清海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元,清海的女频言情小说《清海》，由网络作家“猫儿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元结束了忙碌的工作后，终于可以回家看望亲朋好友了。当他满心欢喜的回到家乡之时，却不想昔日好友清海成为了众人眼中神志不清的傻子。因李元放心不下心中好友，最终他决定却看望清海，直到见到他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为何众人会认为他脑子坏掉了。为了让好友摆脱眼前的困境，他决定带着清海去往大都市……

《清海》精彩片段

今年的中秋节李元一个人回来了，尽管父母很想孙子，但是从五一推迟到现在的看海，小家伙可是念叨了几个月，李元媳妇拗不过只能带他去。

李元计划也要去，可单位的事从来没准，他要去只能晚一天跟娘俩会合。

忙了一天的李元，看了看车票，无意间又看到了各大景点人员爆满的新闻，今年的中秋和十一连上了，最大的景观肯定是人海。

李元心一横，把票改签，自己一个人回了老家。他给媳妇打电话，媳妇也让他不要来，全都是人，儿子和两个同学一起，也根本想不起他这个爸爸。

李元叮嘱几句，第二天背上包回了老家。

回家自然轻松不少，晚上亲朋好友都来了，酒过三巡大家天南海北的侃了起来。

“清海呢？”李元突然想起他来。

众人一听，个个往后仰，热闹的气氛明显冷了下来，三大爷冲他摆了摆手。

“怎么了？”李元顿感不妙。

“不说他。”老爸也说。

“怎么了，没了？”李元又问。

“没了倒好了。”表哥说。

“什么意思？”李元追着问。

三大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这里坏了。”

清海傻了？！

李元先是一惊，一想又觉得不是没可能，清海太聪明了！

“明天我去看看。”李元说。

“不去，万一传染给你。”老妈在一边厌恶的说。

“谁告诉你传染的。”李元说。

“那也不能去。”老妈不管那些。

“你别管了。”李元小声说着，又把话题岔开了，“你家老大今年高考吧？”

气氛又热闹起来。

第二天李元睡了个舒服的懒觉，在村里走一圈，又去田里转转，午饭在二大爷家吃的。这期间他听到了更多关于清海的故事。

清海在村里人的眼中，三十多了不讨媳妇，整天不出门，会突然傻笑，见人不打招呼，有时候尥蹶子跟个小孩一样，总之所有傻子的特征他都有。

李元吃完饭转到了清海家门前，他有些犹豫，甚至有点怕，清海要是真傻了，还能认识自己吗？

终于他鼓起勇气敲门，敲了三次没人应，可能家里没人，他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正要走时，里面突然传来声音，“来了。”

李元心里顿时又紧张起来，他怕听的那些故事在门开之后被证实。

开门后，里面露出那张熟悉几乎没怎么改变的脸。

“李元霸。”清海高兴的叫出了李元的外号。

清海把李元让进屋里，一边泡茶叶一边难掩高兴的的心情，“好几年没见了，没见哪个领导跟你一样，忙的家都不回了。”

李元打量着四周，窗明几净，地板上还留着刚拖过的水印，屋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再看清海，衣着整洁，整天不出门，皮肤也白，跟村里人比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就是头发有些长了。

李元心里畅快许多，单凭眼见的这些，足以判断外人对清海的定论纯属胡扯。

“怎么了，跟我远的不会说话了。”清海见李元一直看自己感觉有点奇怪。

“没有没有，你是一点没变，”李元打圆场道，“刚才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穿越了，又回到上学那时候了，一下有点缓不过神。”

“哈哈哈。”清海大笑道。

“叔跟婶子呢？”李元问。

“去我妹家带孩子去了。”清海说。

“你也要抓紧了。”李元说道。

“以后再说。”清海敷衍道。

茶已经泡好了，清海边倒边说，“我听说你今年又升官了。”

“那算什么升官，副主任调成主任。”李元说。

“那怎么不叫升官，我们离的远，要是近点我肯定得去好好祝贺一下。”清海说。

“今天也行啊，晚上我们喝点。”李元说。

“可以啊，就咱俩，跟以前一样。”清海高兴的说。

“那可有点不一样？”想起以前，李元不禁笑了起来。

“哪不一样？”清海问。

“以前只能偷喝，现在光明正大的喝。”李元笑道。

两个人举起茶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清海把茶续上，问道，“你现在属于什么部门？”

“城乡建设。”李元回答。

清海一听来了兴致，“第一批5G试点好像有你们横泽吧。”

“有。”李元说。

“怎么样，测试结果好用吗？”清海问。

“只是测试，还没有普及，具体情况要过两年再说。”虽然是好友，但李元对这些话题表现的相当谨慎。

“你怎么评价5G，对它的前景怎么看？”清海问。

“前景肯定是好的了，国家那么重视。”清海的话让李元有点不自在，横泽的5G测试就是他主抓的，里面的机遇和挑战他比谁都清楚，但是他面前坐的是清海，他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

见李元有些顾忌，清海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5G华而不实。”

“怎么说？”李元问。

“能干活的是6G。”清海说。

李元笑着说，“这不是废话吗。”

“你怎么看6G？”清海接着问。

“目前看不到那么远。”李元搪塞道，想结束这个话题。

虽然李元没兴趣聊，但清海想继续。

“你觉得6G能让城市出行效率提高多少？”清海边倒茶边问。

“至少一倍。”李元肯定的说。

清海摇了摇头，“按我的模型，最高不会超过50％，早晚上班期15％都达不到。”

“你的模型？”李元察觉到清海有话要说。

“影响城市出行的因素有哪些？”清海问他。

李元想了一下，“出门时间集中，大家都挤在早晚上班期出门，还有事故。”

“这不是主要的。”清海说。

“什么是主要的？”李元问。

“红绿灯，车辆本身的性能，还有行人，你说的事故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但那属于不可预知性的。”清海说。

“红绿灯，要是没有红绿灯只会更堵。”李元说。

“你听过地藏系统吗？”清海没有反驳，而是突然问李元。

“没有，是个什么东西。”李元面无表情，心里却紧了一下，他听过地藏这两个字，但也仅仅是听到过这个名字，是从中东的战区传出来的，好像跟城市有关。

“一套未来城市的交通运输系统。”清海说。

“你在哪看的？”李元问道。

“哪也没看。”清海说。

“那你从哪了解的？”李元接着问。

“没从哪了解。”清海说。

李元有些不高兴了，“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亏我们还是兄弟呢。”

“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清海说。

“那你怎么突然提这个的？”李元问。

“因为这是我设计的。”清海说。

“什么？”李元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清海见李元反应有点大，觉得有点好笑。

“你跟我好好说说。”李元说。

“就是一套提高城市出行和运输效率的系统。”清海说。

“具体怎么提高？”

“我刚才已经说了，影响出行效率的因素，你发现没有，很大程度上跟行人有关，所以地藏是要把车和行人分开，汽车通过的路面不能走人，包括现在的人行道。”清海说。

“那人走哪？”李元问。

“先说车，人等一下再说，你觉得怎么样？”清海问。

李元仔细想了一下，假如路上的行人和非机动车全消失了，只跑汽车，的确能快不少，但有一个问题还是避免不了，“路口怎么办？”他问，“红绿灯可不光是为了行人。”

“所以，交通线路要改，除了主干道和一些特殊地点外，剩下的绝大部分道路要改成一个一个的环线而且是单向道，这样就不会撞车了。”清海说。

“那怎么可能。”李元边说边想，觉得是天方夜谭，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可行，只要规划合理，依然可以从一点到达任意一点，当然也有缺点，路程短会造成很大的浪费。”清海说。

“完全胡扯。”李元说。

“你仔细想想。”清海认真的说。

李元皱着眉头，拿横泽来说，理论上的确可以通过单向环线路到达城市的任何地方，但是缺点太明显了，他说，“假如我在一条从南向北的单行道边上，我想往南走，就必须先往北，绕一圈回到南边。”

“对。”清海说。

“本来我往南开一百米就到了，现在可能要绕几公里，你觉得这样合理吗？”李元反问清海。

“一百米你为什么还要开车呢？”清海反过来问他。

“话不能这么说......”李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胡搅蛮缠上面清海是出了名的厉害。

“还有呢。”清海说。

“你继续。”李元说。

“这套系统还要配合6G和区块链技术。”清海说。

这两项技术一说出来李元几乎是脱口而出，“无人驾驶？”

“没错。”清海说。

“6G可以理解，区块链有什么用？”李元问。

“打个比方，你开着车，以你的车为中心，方圆一定区域内的所有车辆数据共享，包括刹车距离，百公里加速，保养情况等等，甚至是乘车人坐的位置，这样一旦突发紧急情况，周围的车可以一起联动，就算没有突发情况，因为启动速度不一样导致的拥堵也能避免，一旦出了你的范围，这些数据都删除，可以理解为一定区域内的去中心化。”清海说。

“这倒是个好东西，可以试试。”李元说。

清海继续说，“地藏的末端接入车库和停车场的，打个比方，地藏接入了你家小区，你从地下车库上车开始，行程就开始了，你要是想去商场，把目的地一输，全程从车库到商场停车场，根本不用你碰方向盘，上班也一样，家里车库上车，单位车库下车。”

李元边听边想，觉得这个不错，“早晨起不来车上还能睡会儿。”

“还有呢。”清海说。

“什么？”

“甚至你不用买车就能实现上面的出行，只需要出门前打个车，网约车直接开进你家楼下。”清海说。

李元越听越认真，“这一套成本可不低吧。”

“我这跟你谈梦想呢，别这么庸俗好吗。”清海说他。

“我本身就是一个大俗人。”李元笑着说。

“车只是地藏的一部分，”清海继续说，“它还有一套并行系统。”

“什么系统？”

“先说人，路全让车占了，人怎么走？”清海问。

“你问我？”李元反问道。

清海笑着摇了摇头，“一共有三个方案，第一是维持现状不动，然后大量建设过街天桥。”

“这不可能，太麻烦，人都嫌麻烦，别提电动车了。”李元说。

“那就挖隧道，让车完全走地下。”清海说。

“更不可能了，别说开挖的成本，你知道地下管网有多复杂吗？”李元说。

“那就只能选第三个，让快车道下沉五十到一百公分，上面做拱形或平面覆盖。”清海说。

李元摇摇头，“工程量太大了。”

“这是目前实现地藏的最实际的方法了。”清海说。

“所以说你这个系统只能停留在纸面上，没法实现。”李元说。

“开始我就说了，这是未来的城市构想，你知道未来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你仔细想想，如果真的实现了地藏系统，城市会是什么样子。”清海边说边烧水。

“无非出行效率高一点，但是这么大的投资，跟收益比起来简直是浪费。”李元说。

“你再想想。”清海说。

“想不出来。”李元说。

“地藏的终极形态下，城市看不到公路。”清海说。

李元仔细的想了想，似乎哪里有问题，清海这套系统总感觉缺了什么，但是缺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见他不说话，清海继续说，“地藏系统将影响现代建筑，今天的地下车库和停车场，就是将来的道路，整个城市运输将会在看不见的环境下完成，而且由于运输效率的提高，高架桥甚至地铁都会退出历史舞台，整个城市放眼望去，只有建筑和公园。”

李元觉得清海说的有点过于理想化了，“太远了，太远了，离我们太远了。”

“不远，很近。”清海说。

“按你这么说，全国一年的城市预算加起来都建不出一个横泽，更别说北上广了。”李元说。

“怎么一说起来都是钱钱钱，你的梦想呢。”清海说他。

“再美好的梦想也要有经济基础来实现。”李元说。

“那说个你喜欢的。”清海说。

“什么？”李元问。

“地藏除了快车道，还有一条支线。在人行道下面还有一条封闭管道，这个完全在地下，用来运输商品。”清海说。

“运什么？”李元问。

“打个比方你点外卖，你家的小区又是按地藏系统设计的新型小区，那外卖会直接送到你家楼下，然后从专用的轨道直接送到你家厨房。”

“现在我点外卖外卖小哥也是送到家。”李元说。

“不一样，地藏可是从厨房到厨房，下单之后厨师做好放入地藏端口，出来就是你家厨房。这完全是一次变革，商业形式也会发生巨变。”清海说。

“别变了，我现在脑子就有点跟不上了。”李元说。

“我感觉地藏将来一定能实现，这就是未来的4.0城市。”清海说。

听清海说了这么半天，李元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有人给他提过一个观点，就是关于城市物流运输的。

是说在城市下面挖一条胶囊网络，专门处理每天几十上百万件快递，和清海说的地藏有异曲同工之妙。

“管道那一块你有设计方案吗？”李元问清海。

“整个地藏我都设计好了，只不过是草图。”清海说。

“拿给我看看。”李元说。

“现在吗？”

李元想了想，“等我回单位你发给我吧。”

“没问题。”清海说。

这时，李元想起了开始那个疑问，就问清海，“这个项目你跟谁讲过？”

“谁也没有，怎么了？”清海问。

“地藏，我刚想起来，我熟悉这两个字。”李元说。

“你肯定熟悉啊，地藏王菩萨，西游记年年播谁不知道。”

“不是那个，是跟城市有关的地藏。”李元回忆道。

“不可能，这是我的原创。”清海问。

“不是不相信你，你有没有跟别人提过？”

“没有，你是......”清海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问李元，“你从哪听的？”

“我听别人讲的，别人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源头好像是中东那边。”李元说。

“哦——”清海轻叹一声，“那还真有可能。”

“怎么回事？”李元问。

“就是朋友聊天随意提到过。”清海遮遮掩掩的说。

“你有中东的朋友？”

清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过来说李元，“你不是城建单位的吗，怎么管起公安的事了。”

李元一听紧张了，“你可别乱来。”

“想哪去了，我们就是学术交流，他是中东人，现在在欧洲学建筑，无意间聊起来，说等战争结束了他要回家建设祖国，我就把地藏的想法跟他说了。”清海说。

这个解释虽然合理，但李元的疑惑更多了，清海怎么跟欧洲那边学术交流上了？哪方面的学术？

李元看了看表，四点多了，“都快到饭点儿了，你想吃什么？”他问清海。

“这是我家，你想吃什么？”清海笑着说。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看看你一个单身汉每天都怎么吃的。”李元说。

“怎么吃，自在的吃。”清海说完神秘的一笑，“再给你看个洋玩意儿。”

李元一看清海的样子，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东西，顿时来了兴趣。等他把脸凑过去，发现清海把手机的摄像头打开了。

“干什么，我可不跟你自拍。”李元警惕的说。

“你又不是女的，谁跟你拍。”清海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李元接过手机，突然愣了一下，这似乎不是拍照功能。他把手机对准电视，右侧弹出一个选择框，他点了一下开关，电视直接被打开了，然后可以换台调节音量。

李元一脸惊奇，“这好玩啊。”

“对着桌子试试。”清海说。

李元把摄像头对准桌子，右侧又有选框弹出，是各种菜品。他选了几样，菜品直接摆上了桌，仿佛一顿大餐已经摆在了面前，他大吃一惊，赶紧移开手机去看桌子。

只见桌子上空空如也，原来只是在手机上显示而已。他又把手机移回来，屏幕里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呼之欲出，歪头去看桌子，干干净净。

李元失望至极，他也不知道自己期望个什么劲儿，对清海说，“你这画饼充饥啊。”

“这就是个参考，选好了去点外卖。”清海说。

“我不吃外卖。”李元说。

“自己做也行，我现在的手艺可不输大厨。”清海说。

说着，他们进到厨房，把食材扫了一遍，能做的菜自动列出，一目了然。李元选了几个好做的，他怕清海搞砸了，毕竟脑子好的人，动手能力一般都不怎么样。但事后证明他错了，无论火候还是味道，清海拿捏的恰到好处，几样小炒还真吃出了饭店的感觉。

“我弄，你去歇着。”清海说。

“那怎么好让你一个人忙。”李元说着，却没有要下手的意思，他发现这个摄像头还有更好玩的地方。

清海看出了李元的心思，说，“你好好体验体验，这东西好玩的地方多着呢。”

清海在厨房忙晚饭，李元拿着手机回到客厅，他把摄像头对准电灯，无论哪个都能用手机控制开关。不光电灯，任何家用电器，只要摄像头照到都能遥控。

玩着玩着，他发现上面还有一个搜索功能，打开之后发现有些不需要照见，搜索出来直接可以遥控。

他玩的正入迷，不经意点到了书房，屏幕中间顿时出现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楼梯。

李元跟着箭头上楼，箭头一转指向二楼客厅，进入客厅之后，箭头直指一间房门。他推开门，发现果真是书房。

李元大喜过望，下楼冲进厨房，激动的对清海说，“这还能当导航用。”

见他那么激动，清海以为出什么事了，不以为然的说，“本来就是为导航设计的。”

“叫什么，我也下一个。”李元说。

“你下不了。”清海说。

“为什么？”李元问。

“这是哥们儿自己写的APP，没地方下。”清海说。

“行啊，这都能写出来，”李元赞叹道，“等会儿给我弄一个。”

“你弄了也没用。”清海说。

“为什么？”

“你知道这是用在什么地方的吗？”清海边炒菜边说。

“什么地方？”

“大型商场的导航。”清海说。

“商场导航？”李元有点疑惑，“商场还导什么航。”

“有一次我去中心商场，一层楼来来回回上下三次，才找到那家店，回来我就开始写这个。”清海说。

“至于吗，就为了商场找店铺。”李元说。

“怎么不至于，重点这是三维导航，能具体到每一个楼层，比市面上的导航多一个维度。”清海说。

“待会儿也给我弄一个。”李元说。

“你没用，它针对的应用场景要提前建模，我就建了自己家和我们村，这东西出村就没用了。”清海说。

“搞了半天不能出门，废品一个嘛。”李元说。

“我没时间去做，投入商用之后会有人去建模，到时候把整个城市都建起来，再连成网全国都能用。”清海说。

“你净是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李元说。

“花里胡哨？你出去转转就知道了。”清海得意的说。

反正菜还没好，李元拿着手机出了门，到外面一照，生龙活虎跃然眼前。

跟清海家斜对门的是李瘸子，李瘸子不瘸，装瘸不想干活就得了这个外号，照到他家大门的时候，屏幕里大门打开，李瘸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然后手斜着一指，木杆上的旗帜顿时迎风飘扬，上面赫然一个大字，瘸！

李元忍不住大笑起来，挪开手机看李瘸子家大门，仍然是紧闭着的。他心里一阵欢喜，虽说花里胡哨的吧，还真有意思。

他在村里转了一圈，老炮家被清海换成了炮楼，狗子家换成了狗窝，最有意思的是卫生家，被清海换成了几棵树，一开始他还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想通了之后又是一阵大笑，李卫生的外号是厕所，刚好跟狗子呼应上。

一圈下来各式各样，单调的村庄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屏幕里，让李元欣喜不已。

回去之后，清海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坐定，清海拿出一坛酒。

“什么酒？”李元问。

“我自己弄的高粱酒。”清海说。

“这你也会？！”李元又惊又喜。

举杯之后，李元神秘的问清海，“我发现一个秘密，是你这个APP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清海问。

“就李瘸子开门那一套，你知道放在商场还能干嘛用吗？”李元问。

“还能干嘛用，做招牌，广告，还能干嘛？”清海说。

李元一听泄了气，像被人拆台了一般，喝了口闷酒。

“你不会想教我怎么用吧，”清海大笑着说，“这都是一整套的，有立体导航，有立体招牌，不过瘾了还能加上动画，对着桌子这个功能是餐厅点餐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设计好的。”

李元无话可说，把酒杯一放，“你这情商也太差劲了，好歹我也是个官，你就不能懂装不懂让我把话说完。”

清海一听笑道，“失敬失敬，多谢领导提点，下次一定，哈哈。”

两人哈哈一笑，又举起杯，谈天说地。酒过三巡，说的东西开始没边了，不该问的也问了出来，李元心中最大的疑惑只有一点，“看你的消费可不低，你的钱哪来的？”

“辛苦赚的，不偷不抢。”清海说。

“聪明人可是能不偷不抢的钻法律空子，你可别干。”李元说。

“放心，我才不做那种事，我的钱都是辛辛苦苦挣的。”清海说。

“怎么挣的？”

“帮人写程序，研发应用。”清海说。

李元闷了一口酒，“你就给我扯吧，研发应用那是一个人干的事吗？”

“反正我干的也差不了多少。”

“差多少？违法的事你干过多少？”李元问，他喝多了，这不是他该说出的话，也或许是因为他对面的是清海。

“一点没有！”清海斩钉截铁的说，然后又补充道，“反正没违反我们的法律。”

两个人都喝多了，再放下杯子连话都说不清了。

李元怎么回的家他都不知道，一觉睡到十点，洗脸的时候老妈在旁边数落，倒不是因为他喝酒。

“跟你说过别跟清海走太近。”老妈说。

“那怎么了。”李元不以为然。

“怎么了怎么了，昨天你抱着手机在村里转什么？”

“我转怎么了，碍着谁了。”李元说。

“碍着谁了，一边走一边笑，可有清海那股傻劲儿，以后你离他远点，别把神经病传给你了。”老妈生气的说。

“神经病能传染吗，”说完李元觉得不对，“人家又没神经病，什么病也没有。”

“那你也不能跟他走太近。”老妈说。

“别管了别管了。”李元终于明白了清海的烦恼，或许这就是天才的烦恼。

在家五天，李元也该回横泽了，临走的前一晚，他又到了清海家，他希望清海能跟他一起回横泽。

“我生性懒散，办公室不适合我。”清海说。

“不让你坐办公室，你想在哪办公都可以。”李元说。

“那我就在家里，有什么事电脑联系。”清海说。

“不行，你要去横泽。”李元又回到这句上，他换了个思路，说，“你觉得建设地藏要多久？”

“全部完成的话，少说要十年，中间还不能停工。”清海说。

李元冷笑一声，“别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不一定能搞好。”

“怎么可能，又不是印度，这点工程量跟大基建比小多了。”清海说。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项目，而且涉及到居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要改变现有的城市结构，单论证都要十年。”李元毫不夸张的说。

“那是你们工作效率的问题，跟工程量无关。”清海不屑的说。

“效率？这可不是我们的效率问题，我把项目报上去，设计标准是什么，单行道怎么规划，而且按你说的线路还不是固定的，根据早晚上班期间单行线路的方向还要改变，这些我拿什么回答人家。不止路上的问题，符合地藏标准的新型小区怎么建设，地下停车场怎么规划，这些你让我怎么回答？”李元一口气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谁让你回答了，找我呀。”清海说。

“你又不跟我我去。”李元嘴上抱怨，心里却乐了。

清海也转过了弯儿，发现被李元绕了进去，“在这等着我呢。”

“不是等着你，你知道一个重大项目的实施，前期要做多少准备工作吗，这不是对着电脑能干出来的，必须实地调研论证，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不要空谈主义的人。”李元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

“这事你能拍板吗？”见李元的口气那么大，清海有点蠢蠢欲动了。

“不能，逐层上报然后上面下来小组考察，到时候能不能成要看你的表现。”李元说。

清海有点心动，要是地藏实现了，那得是多大的满足感，“你有多少把握？”他问李元。

“我的字典里没有把握这种概率性的东西，凡是有益于国家社会人民的事，那就一定要拼了命把它做好。”李元义正言辞的说。

清海犹豫不决，过了很久才下决心，“好，我跟你去。”

李元见清海同意了，话锋一转，“我可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我们不能直接搞道路上那一块。”李元说。

“那先搞什么，小区建设？”

“那个工程量也太大，第一步先把那个商场导航做出来，第二步搞你说的那个商品运输系统。”李元说。

“你脑子里只想着钱。”清海说。

“理论和实践可是两码事，没有经济支撑什么改革都完不成，这是件大事，必须一步一步来。”李元说。

“行，听你的。”清海此时但凡有平日的一半理性，断然不会答应李元，这是一片他从未涉足过的泥潭，他即将走上另一条从未想过的道路。

第二天清海把家里安顿好，又跟老爸老妈打声招呼，下午就跟着李元去了横泽。

李元本想把清海安置在单位旁边，但清海执意要住远一点，于是在江边给他找了间公寓。

刚开始清海感觉很别扭，谁也不认识，有时候又不得不找人帮忙，一开口不光自己紧张，搞的别人也尴尬。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当他拿出地藏系统，并在台上阐述的时候，下面的听众简直惊为天人，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李元和清海同年生人，当他初到单位时，给人的感觉是这个小伙子朝气蓬勃，但是短短几年他就以优秀的工作能力坐上了现在主任这个位置。大家都认为他的前途不可限量，领导对他寄予厚望，同事视他为接力者。

但是今天李元这颗星颇显暗淡，因为他站在了清海旁边。

当清海用两个小时把地藏系统完完整整的阐述之后，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同时这也表明他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融入了这个环境中。

局长专门为清海准备了一间办公室，并且给了他两个正式职员，两个实习生，让他把地藏的理论工作先做好，甚至把部分施工图先画出来，就以横泽市为基础。

清海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仿佛已经看到地藏建成之后的样子，他以极大的热忱投入到工作中。

李元也为清海高兴，打心底里高兴，他想看看这个童年玩伴到底能迸发出多大的能量，然而此刻他却想让清海先做另一件事。

办公室布置好的下午，李元就找到了清海，问了一下还有没有缺少的物品，可以报给会计，接着李元就告诉他，“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来。”

清海见他话里有话，忽然明白了，“你想说那个商场导航吧。”

李元笑了，“聪明。”

“我可以两边同时搞，但要有另一个团队，而且我只负责研发，市场不管。”清海说。

李元就在等他这句话，“我们单位做设计的时候有外包公司，刚好有这方面经验的团队，回头我联系一下。”

“行。”

清海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地藏系统的理论验证中，这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平日里单调统一的街道，深究之下竟然千奇百怪，甚至在横泽找不出两条尺寸完全一样的路，前期光统计这些基础数据就耗费了两三个月。

相比之下那套立体导航系统简直是手到擒来，清海只是在咖啡店和那家公司的几个工程师见了几次，然后把自己的程序给了他们，四个月后一款新颖的导航瞬间风靡横泽。

一晃就快要过年了，下班后清海独自走在江边，这南方的冬天透着一股湿劲儿，冷风直往骨头里钻。与室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室内，不管是商场还是超市，只要一进去，脸上一下暖烘烘的。

清海最近喜欢在外面吃晚饭，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就有一个大型商场，三楼和负一楼都卖吃的，三楼是饭店，负一楼是小吃。

清海拿出手机，打开问问——这是那个立体导航的名字，屏幕里仿佛是个魔幻世界，各种风格的店铺形象齐聚一堂，好不热闹。问问还能改变主体风格，就像眼前的商场，换成雨林风格后，整个人仿佛置身于雨林当中，一家家店铺变成了用篱笆圈起来的院子，有些甚至藏在树洞里，除此之外还有唐宋，哥特等等各种各样的风格。

这些是清海没想到的，他喜欢这种改变，事实上这半年来很多人和事都令他感到惊艳，他的梦想成了可以触及的现实，他无比的满足，无比的自豪，他总忍不住想，或许地藏也不是不能实现。

过年的前几天，李元突然找到他，让他收拾一番，要带他见一个人。从李元的口吻中，清海意识到这个人不简单，就问了一句，“哪个部门的？”

“你的地藏想要通过，他是第一关。”李元说。

见面是在饭店的一间很安静的包厢，起初清海还有点紧张，进去之后发现一片欢声笑语，李元媳妇正陪着一对中年夫妇聊天，他们的儿子在旁边玩椅子。

见面之后李元向中年夫妇介绍清海，中年男人站起来跟清海握手，笑着说道，“果然一表人才。”

“你们那个地方真是人杰地灵，出来的小伙子要人有人，要才有才。”妇人说。

“哪里哪里。”李元客气道。

入座之后清海才知道，这是一次家常饭，中年夫妇是李元媳妇的舅舅和舅妈，年前大家在一起聚聚。

清海也不再拘谨，在酒桌上谈天说地，金句频出，李元有时还想反驳，但他说不过清海，只能由着他去。

一顿饭下来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差不多要离场的时候，舅舅告诉清海，“你的方案我看了，想法很好，是个方向，我这边没问题，会继续向上面提交。”

清海听后心里一紧，酒醒了大半，不着边际的来了一句，“都是大家努力的功劳。”

舅舅一听乐了，“还挺会人情。”

把舅舅舅妈送上车之后，李元跟清海解释，“咱舅是省建设厅副厅长。”

“别，”清海把李元搭在肩膀上的手拿开，“你舅，不是咱舅，咱舅在老家呢。”

“生气了。”李元笑着说。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清海表面上有些生气，心里过了一遍吃饭时的情景，觉得自己也没出岔子，甚至有点得意。

“我想试试你。”李元说。

“试我什么？”清海问。

“说实话，我怕你不知不觉掉进别人的圈套里。”李元说。

“谁能给我下套。”清海自信的说。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话不要说太满，不过你今天的表现很完美，低水平的圈也套不住你。”李元说。

“我还真想见识见识高水平的圈套。”清海满不在乎的说。

李元媳妇要送清海回去，可清海执意要走回去，“吃完运动运动，顺便看看街景，你们回去吧。”他说。

他不是要看街景，运动运动倒是真的，走也行跑也行，就是不想坐。胸中一股热血，烧的他全身滚烫，“想法很好”，“是未来的方向”，“没问题继续提交”，这几句话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觉得那个梦近在眼前，脑海里虚无的场景马上就能触碰到了，他甚至已经碰到了。

清海整晚睡不着，开着窗户任由寒风吹进来，而他身上依然火热，只要有这火热，似乎他就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然而他错了，第二天高烧他床都下不了。

单位正准备放假的工作安排，李元迟迟不见清海来，还以为他偷懒在家准备行李，可转念一想，清海不是那种性格，至少他要把自己的组员安排一下，于是电话打了过去，一听沙哑的嗓音就知道坏了，马上去了清海的公寓。

明天放假，原本是定了明天晚上的火车，看清海这个样子可能要改签。清海吃了药，热水喝下去之后好了一些，“没事，明天能赶上。”他声音嘶哑的说。

李元说去医院打一针，那样睡一觉就好了，可清海执意不去，这样他们第二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清海仍是软绵绵的，一路上都要人照顾。

八点多他们就到家了，见清海无精打采的还要扶着，闲话当天晚上就传了出来，说什么的都有，主流的说法是，李元带着清海出去看病了，李元真够意思。

尽管第二天清海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坚信是药在使劲儿。

清海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冬天，离开横泽似乎就是离开了地藏，他迫切的想回去，回到地藏身边。

幸好李元每天都来看他，但是过了初二之后，李元看上去心事重重，后面的几天清海一直没见过他，一直到回去的日子，清海从李元媳妇口中得知，李元已经提前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清海感觉到问题很严重，李元走的这么匆忙，他媳妇脸上也挂着忧虑。

可别是因为地藏，他心里念着。

回到横泽后，清海明显感到单位的气氛有些不对，同事间去年的那种热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都很客气，而且他很少见到李元。

十五还没到，局长把清海叫到办公室，问他地藏的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

清海如实回答，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就等上面的意见做下一步调整。

“既然这样，你那里应该用不了那么多人了，我们局今年的任务已经下来了，调整住房结构，落实房住不炒，所以别的办公室人员有些紧张，我打算从你那边抽调4个人。”局长说。

“没问题。”清海满口答应，他的办公室除了他现在有五个人，抽调四个就剩一个，清海意识到，火已经烧到他这边了。

局长又说，“小张挺不错的，很有上进心，你多教教他。”

“没问题。”清海说。小张是五个人当中唯一没有转正的，清海隐约觉得李元摊上的事小不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清海只见过李元几次，他都是匆匆忙忙的往外赶，他让清海不要担心，做好自己的工作。

清海早就没事可做了，地藏的方案交上去一直没有回音，他和小张整天大眼瞪小眼，瞪到下班。

有一天，清海打卡之后，发现小张早就到了，而且正在忙，觉得很稀奇，走过去之后发现他在玩游戏。

小张想关已经来不及了，“玩的什么？”清海问。

“没什么，小游戏。”小张不好意思的说。

“什么小游戏，竟然能让你这么早来办公室。”清海说。

小张把游戏打开，是一款很老的游戏，清海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一款九几年的老游戏，我打发打发时间。”小张说。

“玩这干嘛，跟马赛克似的。”清海说。

“主要就是回忆一下，这是我接触的第一款电脑游戏，那时候我刚上小学一年级，我表哥玩的，他教我，我们玩了一个暑假。”小张说。

“没想到你还挺念旧。”清海说。

“这游戏官方早没了，是私人架设的服务器，也是为了怀旧。”小张感慨道。

清海听出了小张话中的遗憾，让他站起来。

“你也玩过吗？”小张说。

“没有。”清海说着打开游戏目录，然后开始写代码，试了几次之后发现，游戏虽然是老的，但是一直有人维护，不停的在修复安全漏洞，最近的一次补丁是去年的。

清海拿出自己的U盘，用他的工具开始检测，十分钟后进入了游戏后台登录界面，又噼里啪啦的敲了一阵，对小张说，“让他们重启服务器。”

“怎么了？”小张一脸疑惑。

“重启就对了。”清海说。

小张联系客服说游戏太卡，让他们重启服务器。由于是早晨，在线人数不多，客服就把服务器重启了。

重启之后，清海再进入后台登录界面，账号密码已经自动填好了，他轻松的以管理员身份进入了。

“想要什么？”清海问小张。

小张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就算是第一次见，他也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是什么界面。找到他的游戏角色名点开后，角色所有的物品都清晰的罗列在一个表格里，角色属性也一目了然。

小张激动的点着屏幕，“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清海把他选的编号复制到游戏角色的表格里，再看游戏时，果然那些极品装备都在背包里。

小张激动的手舞足蹈，话都说不利索了。

“玩吧，玩吧。”清海把电脑还给小张。

小张和清海的关系一下拉近了，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你和李主任什么关系？”小张问。

“一个村的。”清海说。

“他们都说你们是表亲戚关系，李主任是你表哥。”小张说。

“没有的事，”清海说，“他们还说什么？”

“也没什么了，你知道李主任怎么样了吗？”小张反倒问他。

“不知道，他的事我从来不问，我就是被他拉来做技术的。”清海说。

“他好像是被他舅舅牵连了，他舅舅你知道是谁吗？”小张压低了声音说。

“他舅舅？”清海想了一下，说，“不应该啊，他几个舅都老实本分，怎么会牵连他呢？”

“不是你们村的，是他爱人的舅舅，省住建厅的副厅长，你不会不知道吧。”小张诧异的说。

“我倒是听过他有靠山，具体不清楚，我从来不关心这些。”清海说。

“看出来了，你也是个局外人，不在乎编制，不然就冲你对局长的态度，早就被人穿小鞋了。”小张说。

“李主任具体是什么事？”清海问小张。

“好像是受贿，问问厉害吧，听说李主任是幕后股东。”小张说。

清海听了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没事吧。”小张注意到了清海的异样，忙扶着他。

“早餐没吃，有点低血糖。”清海说。

“我去给你买杯奶茶，喝了就好了。”小张说。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清海说。

小张坚持要买，转身跑了出去。

震惊过后，一股背叛感涌上心头，一些细节不断在清海脑子里浮现，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问问要交给外面的团队做，为什么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咖啡厅，为什么李元关心问问比关心地藏要多。

如果李元真的是问问的幕后股东，那他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咎由自取，清海这股仇恨的念头刚起，李元推门进来了，“你自己吗？”

“小张出去买东西了。”清海说。

“地藏有消息了，”李元说，“牵扯面太大，还要更严谨的论证，还得等。”

“等多久？”清海问。

“没说，现在气候问题越来越严重，去年暴雨很多市区被淹，上面希望地藏增加排洪功能，应对极端的气象灾害。”李元说。

清海想了一下，“这个不难，大不了排洪之后再清理。”

“行吧，你改一下。”李元说。

李元还想说什么，但没开口。清海也想问问问的事，如果他面前的是李元，那他一定会开口问出来，可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李主任。

两人别扭的点了点头，“忙吧。”李元说完走了。

没几天，省住建厅副厅长被调查的消息就上了新闻，清海更加难以见到李元。而关于地藏清海根本没什么好改的，半沉式道路和沉入式道路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排洪通道，只要把线路改一下或者密封就行了。

“听说了吗，昨天公安来找李主任问话。”小张神秘的说。

“什么时候？”清海问。

“昨天下午，是便衣，知道的人不多。”小张说。

“哦。”

第二天，公安就在单位把李元压上警车带走了。清海在走廊上看着，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李元，这么的狼狈，这么的暗淡。

清海彻底没了心思，只觉得堵得慌，失落又不知道为了什么失落。他一个人在江边站了很久，一个老太太从后面拉了他一下，操着一口浓重土话说道，“小伙子，我看你半天了，千万不要做傻事。”

清海回头勉强笑了一下，“阿姨，我正做诗呢，被你打断了。”

老太太听后大笑，“你做，你做。”然后走开了。

清海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刚才的回答几乎是本能反应，他还是那个自己，他有能力解决问题，只不过这次遇到了超出他能力的问题。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状态，无法掌控全局，甚至根本影响不了全局，他只是一叶浮舟，随着浪头沉浮。

他有种很陌生的挫败感，有点难以接受，他被打败了，甚至不知道对手是谁，甚至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他的落败完全是附带伤害。

清海无助又不甘，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李元的媳妇，让他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清海突然对李元不那么恨了，甚至有点同情他，希望他好起来。问问今天更新了新功能，可以云逛街，凡是铺设5G设备的地方，打开手机就相当于到了街上，有些商铺甚至可以云购物。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清海想，这不就是当初自己希望的样子吗，还苛求什么呢？

清海到了李元家，李元媳妇看着很憔悴，但言语间一直是在照顾清海。

“李元怎么样？”清海问。

“他没事，叫你来是想说说你的问题。”李元媳妇说。

“我有什么问题？”清海奇怪的问道。

“你可能要离开横泽，调去别的地方。”李元媳妇说。

“凭什么，我又不是正式工，他们没有权利调动我，大不了我不干。”清海说。

“真被老李说中了，”李元媳妇说，“把你调走应该已经定了，他们就是想让你把这话说出来，你可一定不能说不干。”

“为什么？”清海问。

“只要你还在圈里，就有机会回来，离开这个圈，你就永远失去地藏了。”李元媳妇单刀直入戳中了清海的软肋。

“那有什么，方案已经提交上去了，不管是谁接手，照着做就行了，有我没我都一样。”清海说。

“哎，你还是不了解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如果没有你盯着，地藏很容易变成一个圈钱的项目，结果会是一塌糊涂，而参与者个个赚的满嘴流油，最后把失败的罪名安在你头上，还给你扣个超前主义的帽子。”李元媳妇说。

这番话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清海明白这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他犹豫起来。

“记住，不管他们开什么条件，你一定不能退出。”李元媳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