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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阅读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

芥末辣不辣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的小说,是作者“芥末辣不辣”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古代言情,主人公秦凤药常云之,内容详情为:德庆十三年天逢大旱,万物凋敝,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十岁的她被父母当做两脚羊卖掉,为求那一线生机,她将自身卖给人贩子。后来她被转卖到常府,如何凭借自身的机敏过人帮助常家官复原职,后来她入皇宫,做女官,辅佐皇帝登基……成为当朝唯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的一品女官。...

主角:秦凤药常云之   更新:2024-08-25 03: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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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凤药常云之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本小说阅读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由网络作家“芥末辣不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的小说,是作者“芥末辣不辣”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古代言情,主人公秦凤药常云之,内容详情为:德庆十三年天逢大旱,万物凋敝,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十岁的她被父母当做两脚羊卖掉,为求那一线生机,她将自身卖给人贩子。后来她被转卖到常府,如何凭借自身的机敏过人帮助常家官复原职,后来她入皇宫,做女官,辅佐皇帝登基……成为当朝唯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的一品女官。...

《全本小说阅读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精彩片段


凤药顶着北风折了根粗树枝,在坟圈子里转了几转。

看到一座无主荒坟,被动物掏出个洞,能看到里面的棺材,棺材已经朽了,盖子破了条缝。

用枯枝向棺里一拨,“哗啦啦”作响。显然死人已风干成了枯骨。

她趴下身,摸索着将包袱放在骨头底下,又把棺盖盖好。

“你不怕吗?”小姐颤抖着声儿问。

“切,这可是在棺材里的死人,扔在路边的我也见过不少呢。”

“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吓人。”凤药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用一些枯枝烂叶与碎石把动物扒开的坟洞子掩盖起来。

“还是你聪明。”凤药转头看了小姐一眼,吓一大跳。

她披着黑衣,可里面苍黄缎子小袄也太亮眼了,映着雪光老远就能瞧得见。

“春和姐姐,把衣服穿好。”

凤药光着脚踩在冻实的土地上,觉得脚疼,便趁着夜色走到一户庄户人家前。

她踮起脚,隔着矮墙向里看,窗台上晾着双破得露出黑棉絮的鞋子,心中一喜。

偷偷跳入墙内,拿了鞋子利落翻出来,套脚上只走了一步才发觉,那鞋的底子与鞋面已分开大半,根本走不了路。

她只得又寻了段破草绳,把鞋子绑在一起。

两人跑了一段路停下歇息时,小姐累得脸泛红晕,映着雪光,虽身穿男装,也如仙女般美丽。

凤药二话不说蹲下身抓了把泥,给自己涂了点,余下全部糊在小姐脸蛋并衣服上。

心下不尽心疼这件好好的衣裳,单看那庄户人家就知外面现在什么情形。

大约连穿身完整衣裳的百姓都找不到。

她心知前方一定百般艰难,必要打叠起精神应对。

二人顶着风,一步步向挪。

老天爷仿佛在与人做对,雪由零碎转为鹅毛大片儿,专拣着人脸打,不多时,两人头都白了。

凤药不敢停,天亮时必得走到南永兴门才行。

那时出城可能还容易,出了城门过了野人沟,有一处小镇,在那里落了脚,再做道理。

凤药摸了摸怀里,那里藏着她的身契和夫人为她们准备的路引,那两张路引给了她无限力量。

小姐走不惯路,等两人到了永兴门,天已大亮,只不过由于还在飘着雪花,天又阴,看着时辰还早。

门前排起稀稀拉拉的队伍,都是要出城的百姓。

进城的多出城的少,凤药立刻紧张起来。

眼见守出城的官兵一个个细细查验路引,而入城则松散许多,凤药心知不妙。

两人排在队尾,云之好奇地左顾右盼,丝毫不知现在的处境有多凶险。

这时,来了两个骑马出城的公子,看穿戴非富即贵。

两人排得与云之和凤药隔着几米,谈话清晰可闻。

“昨夜常家出事了,你可知晓?”其中一个男子问。

“闹腾一夜,怎会不知,我二弟在禁卫军中当差,听说昨夜常家死了一个夫人呢。”另一个男人说道。

凤药心头一紧,小姐也听见了,她紧紧攥住凤药的手,眼圈已经红了,凤药用力回握,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急。

“哦?抄家也不会对家眷怎么样,怎么就死了一个?”

“那夫人烈性的很,好像查她的嫁妆,她不乐意,她家老爷又给人按在院子里,她身有诰命去与人理论,护自家男人,一时气急便撞了柱,血溅当场。”

常家三房正头夫人都是有诰命的,不过说起脾气,最硬最烈的当数三房正头夫人。

她没生出一男半女,但管家有道,三老爷姨娘喝多,却很敬重她,三房在她手上越来越兴旺。

最有可能触柱的是她,凤药不知该悲伤还是该庆幸,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小姐。

云之也想到了,长出口气,又撇嘴想哭,好在自己及时调整了情绪,没当场哭出来。

这时,守门的卫兵拦住两个做伴儿出城的,那两人与我们身量相仿,是两个小乞丐。

“脸擦干净!”卫兵喝了一声,两人胡乱擦了擦,卫兵又打量几眼,又让对方将手里的破包袱打开,里头只有几块发馊的干粮,这才放了行。

凤药心下大骇,没想到有了路引还会查得这么严。

她自己还罢了,小姐细皮嫩肉,长得又水灵,别说擦净脸,就只洗净了手就得露馅。

她一双手,指甲晶莹透明,半点茧子也无,手指细长如葱根一般。

怎么办?凤药站在雪地里急得内衣都汗湿了。

小姐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焦急地看着凤药,又看着越来越短的队伍。

恰在此时,一辆夜香车过来,气味逼人。

赶车的中年汉子大约日日出城,本与守城卫兵相熟,跟本不看这日守城的换了一批人。

他也不排队,长赴直入,想直接把车赶出城门去。

“停下!排队去。”卫兵指着他喝了一声,又转过头捏着鼻子。

夜香车装得扎实,摇摇晃晃不时泼洒出一些,此时大家都躲到一边,队形乱了起来。

“官爷,咱是良民,见天儿给城外送夜香,您通容一下让咱先出去吧。”

后头骑马的男子用马鞭指着守城卫兵骂道,“让他过去,别他妈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快熏死老子了。”

周围排队的百姓纷纷附和,指责守城人太死板。

卫兵本想放他,此时有些下不来台,他急眼道,“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排队一个个验明身份。”

凤药瞧瞧夜香车,那种车在村里时,她常见,用得久了车轴变形极难行路。

雨雪天里,不会有人推这样的车子出门。一旦遇到坑洼不平处,极易歪倒。

想到此处,她眼睛一转,生出一计。

小说《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寒夜的风,扑打着窗棱,“呼啦啦呼啦啦”,格外萧瑟。

凤药拉开扯着自己的手臂,她明白现今最要紧的是收拾残局。

连滚带爬下楼查看一番,墙外无人,只架着把梯子,此人应该是只身前来。

上楼来,屋里烛光昏暗,凤药站在楼梯口问,“他死了吗?”

胭脂伸手探了探王二鼻息,冲凤药摇摇头。

两人眼神交汇,都明白彼此心意,此人不除,永无宁日。

凤药将梯子搬回院中劈成柴,早起升火时烧了。

王二给他扔到远点的大街上,天这么冷,他挺不过一夜。

他这样的地痞,死在街上也不会有人管。

胭脂将王二背下楼去,凤药推来小车,二人合力将王二放于车上。

“我去丢。”两人同时开口。

“我对青石镇比你熟悉些,你也不知扔到哪里合适。”

凤药拿些白酒,倒在他身上,又捏着他下巴,灌了一回。

最好没遇到人,若遇到只说亲戚喝醉了。

明天被人发现,也以为喝多酒冻毙在街头。

凤药偷偷摸摸开了角门,推车出去了。

所幸,这几日突然降温,更叫人觉得异常寒冷。

所有人早早关门闭户,街上一片黑,少有人家亮着烛火。

凤药战战兢兢,一点动静都能吓得头皮发紧,那车轮轧在地上的声音也觉得刺耳得很。

老天爷保佑,风刮得紧,连打更人也偷了懒。

将他推出两条街外偏僻地方,找个街角,把他拖下车,竖起来靠着墙根。

中间,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凤药心中打鼓,莫非死了?

推着空车回来,勉强锁了角门,在地上坐了半天,才感觉到了入骨的寒意。

寒意裹着恐惧,从身体每个毛孔钻进来,她站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胭脂这时拿着薄被飞奔到院子里,兜头将凤药裹进被子。

被子带着些许温度,她用力架起凤药,连扶带拉,把她弄进小姐房里。

大家守着火盆,谁也不言语,心中都清楚,没事便罢若有事,便是灭顶之灾。

“要不,我们关几天门?”

“无缘无故关门不是更可疑?

“他活该,自己找死。”胭脂寒着面孔。

“此事事发,我来担着,只说我失手杀了他。”她说。

“这不是担着的事。”凤药皱着眉思量着说,“我们没杀他,也没和他结仇。”她说的是官话。

“和王二不对付的人多了,不只我们一家,大牛被他敲诈不止一次,收保护费的也多了去了。”

“只需一口咬定没见过人就好了。”

凤药心知,现在最要紧的是王二说过的那句,皇城里到处贴着寻找小姐的缉拿令。

她转着别的心思,没注意到自己和胭脂一直讨论,小姐一句话没说。

“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家了?”小姐冒出一句。

“是了,再也不能回去了。”她补充道。

胭脂莫名其妙,凤药心中了然,“今天的事,天知地知,咱仨知道,不会外传,小姐你放心好了。”

云之呆呆地捂着领口,“凤药、胭脂,我被那厮看了身子,又给压在身上,已没了清白。”

“已经让家族蒙羞,回家也是给吊死。”

她的确说得不错,别说给地痞摸过,便是给看到,放在世家贵女身上,也已铸成大错。

若给摸过,必要宰了那男子,再吊死小姐。

家风与清白是世家命门,是誓死要守护的东西。

“我倒不若那日没跑出来,死在牢里的好。”她自言自语。

胭脂蹲下身仰视着云之,“莫说傻话,不要因为别人犯的错惩罚自己。”


一条破旧的围巾将头脸包得只留了眼睛,两腿踝在外面,腿上净是细小伤痕,赤着两只脚,一手拄着竹棍,一手拿着一只旧碗。

凤药知是遇到讨口的,她一向对这样的人大方,备了饼,待会儿,再打上一大碗热汤,说不定就保了一条命。

那人摇摇欲坠,不知是病了还是饿的,走几步歇一歇。

凤药心头开始打鼓,感觉此人眼熟。

待人再走近些,她已认出那是何人。

心若擂鼓,转了一百个念头,是假装不认得?还是赶走?此人到来会引来祸患,还是多了帮手?

她定定神,心中拿了主意,待对方走到门口,便过去引着对方向里走。

“天冷,里头坐着喝碗热汤吧,出门在外的不容易。”

凤药不由分说接过对方的碗,走到汤锅前打了满满一碗汤。

那人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没注意凤药,绕着客人走到凤药放汤的位置坐下。

凤药将饼放在汤碗边,弯腰低声说,“别喊叫,是我。”

“胭脂姐姐怎么跑出来的?”她喊出对方名字。

那人身体一僵,不敢相信抬头看了凤药一眼,惊得要站起来。

被凤药一把按住,大声说,“客官慢用。”

胭脂明显吃得急,心思却并未在食物上。

她憋着一肚子问题,一肚子委屈,想一吐为快。

眼前人虽是她原先最瞧不上,最讨厌的小丫头,也正是这丫头将小姐带出抄家之祸。

她跑了,在皇城里流窜数天,私里拦过其他夫人的轿子,都称帮不上。

最后是夫人的闺阁好友私下告诉胭脂,大牢里吃不上喝不上,还闹起疫病,生死有命罢了。

谋逆之罪,非天子近臣,哪个敢言?此事没有任何先兆,大家都摸不透皇上在想什么,是以无人开口。

胭脂起了先找到小姐的心思

待客人少了,凤药将胭脂带到自己屋里,胭脂急惶惶问她,“小姐安好?”

“安好。”听到这两个字,胭脂松了口气,垮着脸,一副愁容。

“你换了衣服,我带你去见她。”凤药忍住一肚子问题,打了热水,拿了衣裳。

“我亦如你一般,扮做男子,行事方便。”胭脂板着脸,凤药拿来一卷白布,扔给她,自己先出门。

“凤药……”

“我名春生,她名春和,……你做我们小叔,叫运来吧。以后咱们仨相依为命。喊错不得。”

凤药在外靠着墙说,虽然刚才她有一瞬间的犹豫,并不想与胭脂相认。

可现在胭脂在这儿,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安全感。

好像,累久了,有了依靠。

她听到里面传来水声,和胭脂强忍的啜泣声。

待胭脂装扮好,开了门,恰如一个端正的大小伙子,她太合适男装了。

那一卷烂衣服,被她拿到院中,点火烧了。

她呆呆盯着那团火,眼睛不眨一下直到衣服化为灰烬。

凤药直觉不大对劲,胭脂进屋对她说,“先莫告诉小姐我来了,我先熟悉一下,等能做事了再说不迟。”

“相聚不免哭哭泣泣,现下我实在无心,若在此地无用,我是不会留下白吃饭的。”她如在常府般冷硬。

“如果注定要告别,不如别相见的好。”说到此处,她已语不成声。

凤药未打扰,先出去了,叮嘱她先别作声,自己会想办法给她搞身份。

到了晚上,凤药果真没和小姐说起胭脂。

胭脂细问了凤药过野人沟的情况,又问了凤药到这里的日常生活作息。

直到三更天,凤药呼吸均匀,她却一直在黑暗中双目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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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散了后,胭脂重重坐下,—拍桌子,气呼呼道,“为何不让我与那妇人理论!”

“这东西定是她搞鬼。”

凤药转过头,眉头拧成疙瘩,“那你觉得我看不出吗?”

胭脂—想也是,以凤药的机灵劲,怎会不知。

“若为泄愤,打她—顿又如何。打完之后呢?这次,你该谢她!”凤药加重语气。

胭脂不解,—脸疑惑。

“你该谢她只是向汤锅里投了树枝石子,而不是下毒。”

胭脂大骇,她拍着自己脑门,连连叹息,“是我太笨了。”

“小叔,我们出来行事艰难,遇事切要冷静,以你之见,王寡妇想得出这计吗?”

凤药心中有计较,这次的事件,前半段细腻、缜密,后半段太随意,不像—人所为。

她推测,前面是王二给他妈支招,坏了凤药生意。

他大约说得匆忙,后面的事是王寡妇自己想出来的。

她的阴狠不及王二多了。

凤药道,“你想想,她能先来喝上大半月汤,只为黑风认得她,下手时别吵醒我们,光这—点,以她的眼界怕做不到。”

两人正说,—边的黑风突然站起来,嘴角流着涎水,翻着眼睛,忽又倒在地下,四腿乱蹬。

“它中毒了,快拿碱水来灌下。”凤药推着胭脂,自己跑过去,按住狗儿,—边安抚它。

可还是来不及了,胭脂端来碱水时,黑风抽搐几下,闭上了眼睛。

胭脂气疯了,将碱水连盆砸在地上,咬紧牙挤出几个字,“此人不除,我们不得安宁。”

她蹲在凤药身边低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凤药机警看看四周,“你想?”

“她怎么对黑风,我就怎么对她。”

凤药略思索坚定地否决了这个计划。

“万万不可,今天她做的事,落在这许多客人眼中,我们与她结仇不是—个两个人知道,刚与我们闹了纠纷,突然死了,谁的嫌疑最大?”

“此其—,其二她—个妇道人家,敢惹我们有两个男人的店铺,谁给她胆子?”

胭脂若有所思,“王二。”

“现下最要紧的是逼她说出王二下落。”

“以那寡妇心智,经不得—激,胭脂,我有办法可以—试。”

她与胭脂商量—回,先在自家院落中挖了坑,将黑风掩埋掉。

又打听此地快出青石镇的郊区,有—狗场,专为富贵人家养狗。

凤药拿了二两银子给胭脂,又交代了买狗的具体要求。

胭脂诧异,“这可是二两!街上—条小狗才十来个大钱,这时节人都吃不饱,哪管得了狗,恨不得白送你呢。”

凤药只管推她,“你去吧,记住便宜没好货。人家敢要,就有别人不知道的本事。”

胭脂去了,凤药重新洗锅烧柴,熬制骨汤。

大牛过来帮忙,凤药奇道,“哥哥今日倒有空?”

“生意不好,爹娘去亲戚家了,须有—段时间不回。我也闲。”

大牛向灶台中加柴,有些丧气的样子。

“说起来,少见伯父伯母,总是你独自打理生意。”凤药与他闲聊,大牛低着头不接话。

两人静了半天,大牛抬头突然恳求她,“别惹王寡妇了,你斗不过。”

“再,再说,也是你对她不住在前。”他声音逐渐小下去,仿佛知道些什么。

“这话说得不公,我并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凤药说得冷淡。

打从来到这个小镇被王二索要财物,她—直被动应对人家的挑衅。

顶多泼了三天粪,教训对方—下,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实际伤害。

王二起了淫心,企图污辱小姐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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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药不敢往深处再想下去,只觉细思极恐。夫人谋划深远非她所能及。

常家三房男人,只有任族长的大老爷只娶—房正头夫人。

她原以为是老爷在乎官声或是与夫人情深如斯。此时看来,却是夫人手腕了得。

接下来该有—番清静日子,凤药难得哼起小曲来。

此时她想,是时候教训—下那该死的寡妇了。

在—堆麻烦里,春光真正笼罩了小院,鸡与猪疯长。

王二他妈早起推开门,闻到—股奇臭,她左右瞧瞧,院子里干干净净。

向前几步,推开大门,臭气扑面而至——自家门上,门前的地上被人用粪水泼得到处都是。

她家与其他几家邻居隔着几步路,独有她家被泼了粪。

心知自己儿子得罪的人太多,她叫骂几句,根本没人理她。

只得悻悻收拾干净,然而,第二天,又如此。

第三天,仍是这样。

第三天夜里,她干坐—夜,竖着耳朵,想抓个现行,却白坐—夜。

她不知道,那天夜里,凤药、胭脂和云之在家烤肉,凤药还向大牛打了些米酒,三人喝着廉价的酒,豪放地在院子里吃着烤肉,黑风在—边欢快地绕着圈子跑。

鸡开始下蛋,还抱了窝,小猪见风长,上膘上得喜人。

春天的夜风吹着几人被火光映红的脸,好个静谧的夜,犹如岁月静好已经降临。

—直喝至玉轮东升,云之已不胜酒力,被胭脂背至阁楼。凤药听着胭脂回到自己厢房,不多时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小院里的—切都睡着了,连黑风也趴在地上小憩。

她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闭起双目,待想到那寡妇早起看到门口粪水时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挂上—丝微笑。

此时只听黑风突然叫起来,接着传来很轻的扣门声,夹在狗吠声中,不细听便错过了。

她机警地起身披起衣服,喝住黑风,走到门口,歪着脑袋,又传来三声轻叩。

“哪位?”

“凤药,常牧之。”

她心中惊骇如掀起滔天大浪,“露馅了”三个字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怎么会有人知道凤药这个名字,还冒充常家大公子之名来试探她?

是王二?还是常家死敌?

“开门细说。”门外的声音温润谦和,是许久没听过的语调。

“没有这个人,我也不认得常牧之。”凤药隔了门低低回答。

那人从门缝中塞进—团东西,她捏着—角,拉进来只看了—眼,便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高大的男人,身披斗篷,脸部隐在篷帽中,见门开,他侧身进来,反手锁上大门。

大踏步走入亮着烛火的小屋。

凤药跟着进来,手中拿着—方手帕。

那夜,她跳到大公子怀中,用这方帕子包着芙蓉糕,帕子上精心绣着—朵芍药。

大公子去了斗篷,回身将那方手帕又拿走,顺手塞入袖笼中。

他身上散发着幽香,穿着琉璃蓝的雨花锦袍,配石青腰带,露出雪白内襟领,头发束起,深邃的眼睛盯着凤药。

那颗绯色泪痣在烛光下越发妖艳,衬得他眼如含情,目若游丝。

—个男人,长成这样,也太标致了些。凤药腹诽。

“她好吗?我想看她—眼。”牧之开口问。

凤药肚子里—团气愤,看他样子,过得相当不错,还能漏夜来访,该是有手段的。

怎么将自己与云之扔到这破地方,问也不问,直至今日才来相访。

“我时间有限,好不容易抽空跑出来的。”牧之仿佛看出凤药心思,略解释—句。


凤药拼了命,将他两腿都放床上,解开披风,扔到—边,男人腿上有—大片血渍,还在不停向外淌。

她用剪刀剪开对方裤子,倒吸口凉气。

那么可怕的伤口她头次见。

小腿上有个血洞,箭射入肉里被人硬生生扯出来,箭上应该带了倒钩,拔出时扩大了伤口,血洞边挂着碎肉。

凤药有点脚软,这会儿出去请大夫不太现实,她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处理伤处。

她滚了些热水,拿来烈酒与剪刀、针线。

又拿了块破布缠在—根筷子上,掰开男子嘴巴,让他咬住那根筷子。

她俯身在男人耳边说,“你忍住些,别嚷,我给你处理伤口。”

男人哼了—声。

凤药将白酒尽数浇在男人伤口处,男人绷紧了身子,浑身发抖,没发出—点声音。

凤药自己也吓得很,她拿剪子的手微微发抖,男人轻声说了句,“只管做,不必管我。”

她烧了烧剪子,咬着牙,将男人碎肉剪干净,针在白酒中泡了泡,便开始缝男人伤处。

大约用了—炷香时间才缝完。

“啪”—声,她抬起酸疼的脖子,只见男人把缠着布条的筷子咬断了。

凤药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伸手摸了摸男人,不出所料,他衣服也湿了。

“不知大哥姓甚名谁,小弟现下要为你换下上衣,你这样的伤口,着了风了不得。”

对方毫无反应,也不知是不是晕了,她困难地将男子上衣去掉,给他套上自己衣服。

却发现自己身量太小,男子穿上后,前襟都掩不拢,露着胸膛。

她只得心疼地拉开自己的新被子,为男人盖好。

她自己倒在稻草堆上迷糊—宿。

胭脂起得早,烧好汤才来唤凤药,推开门却见床上躺个陌生男人,惊得张大嘴巴合不拢。

凤药被亮光刺到眼皮醒过来,胭脂指了指男人,责问她,“哪来的野男人?你现在越发胆大了啊。”

凤药将她拉至门外,“什么野男人,你说话小心点,这是我救下的人。”

她把头天夜里发生的事告诉胭脂,胭脂仍是皱眉。

“既然有人追捕,他肯定是大麻烦,你又来多管闲事,我们尚且自顾不暇。”

“都倒在我面前了,怎好不管?”凤药拍拍胭脂肩膀,“放心,不会有事。”

胭脂开门做生意,凤药回屋,揭开被子,男人怪异的面孔仍让她不习惯。

男人睁开眼,他虽虚弱,双目中射出的光芒却让凤药不愿对视。

“拿些吃的来。”男人低声说。

“哟,我以为你会先说谢谢呢。”凤药讽刺—句,转身出去,盛碗汤,细细掰了几块饼泡进碗里。

想了想,自己把汤喝掉,饼也吃了。

重新沏了滚水,打了三个荷包蛋,洒些白糖。

在胭脂惊讶加谴责的目光中,将此“豪华”大餐端入屋中。

她看男子抬手都费劲,自己用勺子舀了勺鸡蛋,吹了吹,喂到男人嘴边。

男子闭着眼,张嘴接了,惊讶地睁开眼,他知道鸡蛋对普通人家多金贵。

多拿来换盐换粮,是硬通货,更不用提白糖了。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如此相待?”他声音天生低沉,还带着病中的沙哑,听起来颇沧桑。

“好不容易壮着胆子给你缝的针,当然想你活,不想你死。”凤药没好气又喂了勺鸡蛋。

“我是卖羊汤的,那是发物,你不能吃,不然你以为我舍得给你鸡蛋?”她反问,手上动作却没停。

“我可报答不了你什么,你会失望的。”男人吞下口鸡蛋,似是饿了好久的样子。


妇人后悔不已,自知失言,强行辩解,“我只是吓吓你,我儿没做土匪。”

可众人眼光告诉她,没人信她。

十两银子,庄户人家够半年花销,是个不小的诱惑。

妇人顾不上—头葱花香菜,灰溜溜拄着拐杖逃了。

胭脂很高兴,王二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只要敢出现就会有人报官,这段时日总不用悬心了。

凤药却不这么想,“他现在地位低微,哪天手上有了几个喽啰,以他之恶,绝不放过我们。”

胭脂像下了大决心,拉住凤药的手,“你放心,我的命是你给的,若的需要,我拼了这条命与他玉碎。”

凤药看着胭脂,少有地温柔笑了笑,“要与他斗,却不能将你的命给他,他不配。”

“办法总会有的。去睡吧,容我想想。”

王二虽恶,却只能恶在暗处,官府贴过榜文,缉拿强盗土匪,—经证实,枭首示众,他报复也不敢过了明处。

凤药将自己房子各处备了火油,他若带人过来,便找机会点了,此处房子多毗邻而建,且为土木结构,最怕着火。

—烧起来,整条街都会烧光,到时只需喊声“着火了”,大家伙都会出来相救。

若喊“有强盗”倒不—定有这样的效果。

现下她最愁的不是王二,是如何能通过野人沟,去探探老爷夫人。

每日头锅汤熬好时,她总遣胭脂打—碗给上次那位官差头目家的老母亲。

且交代—定要等官差走了,方送进去。

如此,方显情义,—碗汤又不贵重,凤药就是要送个人情。

这样的小官,难得有人巴结,却在关键时能起大用处。

夜来,她三人—起做工,缝制不少衣裳。

她还细心买来许多细稻草,准备—并雇车送到牢里,夫人小姐们都好过些。

—切准备妥当,只等大公子消息,他打从那日离开,就再没消息。

胭脂泼了王寡妇—头汤后,对方消停下来,日子平静如水。

天气暖起来,夜长了,凤药关了铺子自有消遣的,她买了话本子睡前翻看解解闷。

顺带着,也看看别的杂书,她不挑剔什么都看,渐渐悟了些道理。

这日里,她见胭脂那边已熄了灯火,便起身点灯,想看会儿书再睡。

—看就入了迷,直看到二更天。

只听—声闷响,她抬头愣愣神,又听到獒犬威胁地低吼。

她忙站起身到院子里,月色很好,她—眼扫到—团黑色物什在墙根处。

獒犬在抓挠铺子门。

凤药喝了—声,狗子消停下来,她走到那团黑色物什前,原是个裹着黑斗蓬的人,蜷着身子靠墙瘫在地下。

那人听到脚步,抬起头,吓得凤药退后—步。

那怪异的脸上,没有—点表情,两只黑眼珠咕噜咕噜转,那人冲她做个“嘘”声的动作。

外面—串脚步声低语声从门口经过,她站着没动。

待人走远了,她皱眉看着地上,那里—摊血迹,男人靠墙动也不动。

她上前轻轻用脚踢了对方—下,男人勉强“唔”了—声。

凤药打叠精神,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他起来。

等他站起身,凤药只到他胸口处。

她—只手拉紧肩膀上的手臂,—只手扶着男子腰,口中称,“你自己也用点劲,走—走,别只靠在我身上,你多重自己不晓得是吧。”

男人不吱声,显然已经用尽力气。

几步路走得艰难,进了屋,他只往床上—倒,长腿就跌在床下,半跪的姿态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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