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夜黑风高,很适合偷鸡摸狗。
不对,柳暗清纠正系统,是侦察敌情。
柳暗清翻上屋顶,对着远方还亮着灯地书房感慨。
“你说,他现在是不是正在谋划如何扳倒我的母家。”
系统摩拳擦掌:“宿主是准备去男主那里探探虚实吗?
掀他屋瓦,听他密话,一举揭发,活口全杀。”
柳暗清闭眼:“其一,掀瓦听不到密话,因为书房上面是楼阁,没有瓦;其二,我没那个本事。”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又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系统疑惑:“宿主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没那个本事?”
柳暗清回屋关了窗门准备入寝。
闻言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将军府的暗卫是吃素的吗?
这里看似自由实则处处受限,待的时间久了思想就会固化,逐渐成为任人摆弄的木偶。”
柳暗清说得兴起,她感觉自己己经看破红尘,登峰造极。
系统沉默片刻,最终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我能帮助宿主隐身啊。”
“……”柳暗清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了,系统有些害怕。
“宿主?”
柳暗清是高门贵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她吐出一口浊气,轻声询问:“为什么不早说?”
系统喏喏:“宿主也没问啊。”
……一阵轻巧的风刮过,储思域面前的烛火闪了闪。
他做出噤声的手势。
身旁的储一扬手,袖口弹出几根银针,迅速朝窗外射去。
储二推开门,外面什么人都没有,他关上门进来,冲储思域摇了摇头。
屋内很安静,只有储思域拆信件的声音。
而此时,柳暗清就站在他的身后。
她看着蜡油封住的信件被撕开,特殊材质的纸张上,龙飞凤舞地落着两个大字——“泰安”。
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柳暗清有些心惊。
储思域将信纸在烛光中烧尽,手紧握成拳。
储一储二并不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竟让将军这般生气。
良久,储思域出声。
“夫人睡了吗?”
储二点了点头:“许离一首守在那里,确认夫人己经歇下了。”
柳暗清皱眉,自己的院子暗处竟然有人。
此时系统出声了:“放心吧宿主,有我在,她什么也没发现。”
储思域道:“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储一储二:“是。”
柳暗清也对系统道:“我们也走吧。”
系统疑惑:“宿主不多待一会儿,再观察观察?”
柳暗清背对着储思域,满头黑线:“我们获取的信息己经足够了,而且……”她咬牙切齿:“你没看见他正在脱衣服吗?”
储思域后背一凉,他朝柳暗清的方向看过来,却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
翌日。
杏颦抱着一摞子账本放到桌上。
“主子,这三年间的账本拿过来了,只等您过目。”
柳暗清随意翻开几本看了看,储老夫人出身乡村妇人,弄不懂这些,做的账狗屁不通。
看着上面七扭八歪的“爬体字”,她叹了口气。
“另外,长公主中秋设诗宴,请了咱们将军府,邀携家中女眷一同前往。”
“书院明日休沐,小少爷下午就能回府。”
柳暗清摆了摆手,杏颦低身凑过来。
只见她执笔写下“泰安”两个大字。
杏颦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俯身退了下去。
一个瘦弱的小丫头端着盆水进了房门,她将毛巾打湿又扭干,开始哼哧哼哧擦桌子。
擦完桌子又擦凳子,好似要将整间屋子都打扫一遍。
柳暗清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抬头望过来。
“你是哪个房里的丫鬟?”
彩蝶身子一抖,她转过身,好像很害怕的模样,头始终低着。
“回夫人话,我是杏颦姐姐安排过来的。”
柳暗清想了一会:“你把头抬起来。”
看清彩蝶的模样,她点了点头:“原来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话:“彩蝶。”
柳暗清:“以后不必来我房里了,我有间做衣裳的铺子,你去那里当差吧。”
彩蝶一下子跪在地上,她一边哭一边磕头:“夫人,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柳暗清有些头疼,起身将她扶起。
“你可以同纺织铺里的师傅学些手艺,即使将来离开可将军府,也不用担心没地方去。”
彩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泪珠还在她脸上挂着,额头上也有一块红,柳暗清将帕子递给她。
……午间,院外传来一阵闹哄。
“我娘呢?
让她给我出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柳暗清眉尖一挑,听这声音,应该是储时序,三年未见,储思域竟把他教成这副无礼的模样。
她从书案前起身推开门,准备去见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子如今长成何种模样。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院子里,身后跟着一群嬷嬷丫鬟。
他气势汹汹,却因身子不高看起来十分可爱,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幼猫。
见了柳暗清,他瞪着那双大眼睛,出言便是指责。
“你为什么要欺负白凌姑姑。”
“你去庄子上养病的这三年一首都是她照顾的我,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能对她恶语相向呢?”
“我知道你想在将军府站稳脚跟,但大也不必如此心急。”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有种难得的自信。
柳暗清皱眉,准备教教他什么是礼数时,系统突然冒出来,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这是碳基生物能说出来的话吗?”
柳暗清一腔说教被哽在喉间。
她虚心请教:“……碳基生物是指?”
系统言简意赅:“正常人。”
柳暗清这边与系统说着悄悄话,在储时序眼中却成了心虚。
于是他双手抱臂,表情傲娇。
“我知道你也有苦衷,只要你给白凌姑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了。”
此时站在他身后的白凌面如土色,伸手拉了拉他的衣颈,她看见柳暗清眼底渐渐出现不耐,心中顿时一片凄凉。
果然,柳暗清笑了一声,她抬眼看来。
“我只是三年未在你身边,你竟变得如同一只蠢猪。”
储时序一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柳暗清走下台阶,来到他的身边。
——然后抬起了脚。
只轻轻一踹,储时序就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储时序彻底懵了。
柳暗清居高临下,薄唇轻启。
“我问你,《论语》曰:‘弟子出则孝,入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
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是何意?”
储时序措手不及,没有反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