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姐?”
大概是她的表情过于苍白难看了,护士都有些担忧的叫道。
“医生呢?”
乔墨攥紧了手里的报告单,深呼了口气才把眼里的泪意逼回去。
她才二十多岁,二十多岁就随时可能面临猝死的问题,她应该怎么办啊。
“医生在会诊,您这个情况有点复杂,饮食方面要注意,辛辣刺激都不能吃,最主要的是情绪不要波动太大。”
护士的话,乔墨似乎恍惚没听到,只是有些怔怔的问:“那能活多久?”
许久又垂眸平静的说:“没事,我知道了。”
她手里的报告单都已经被蜷的不像样了。
她知道这个病,她妈妈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哪怕还有侥幸心理,也很清楚,这个病活不了多久。
门哐当被推开。
贺厉云带着隐忍的怒火进来,他的五官覆着一层寒意,深深压住火气,弯腰逼视她,低声道:“乔墨,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把自己折腾到医院来还没玩够,还想对萱萱下手?”
两个人距离太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到一起。
一句‘萱萱’似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打回原形,萱萱……
乔墨的指甲掐进手心,心脏一阵阵抽搐的酸涩和疼,有些自嘲,她差点忘记了这号人物。
林萱萱是贺家管家的女儿,当初贺家破产,也只有她不离不弃的,甚至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填补进去空洞。
对于贺厉云而言,那是他这辈子还不完的恩情,也是他心头永远的白月光。
而相反的是,因为这场商业斗争,贺厉云彻底的怨恨上了她。
乔墨仰头望着他,还是熟悉的样子,薄唇高鼻,眉头微皱却不掩本身的俊美。
只是眉心的戾气过于重,似乎还带着几分的厌恶,乔墨眼眶干涩,许久才压住情绪轻声说。
“贺厉云,我病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她摊开手,把那皱巴巴的检验单摆在他面前,脊骨都本能的绷紧了,心脏微酸涩,眼泪止不住的想掉下来。
可得到的却依旧是一声冷嗤。
手里的检验单被毫不犹豫的打开,直接掉在地上,贺厉云的脸上是明显的嫌恶,冷嗤道。
“又是心脏病,这个病你打算利用多久。”
“我还以为你这次住院会说自己流产了。”
字字都带着冰冷的锋锐,狠狠地扎在心脏上,乔墨下意识的按在心口处,刚才一阵骤然的绞痛,让她忍不住的微微弓腰。
“你怎么了?”贺厉云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皱眉问道,心下划过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她的脸色太苍白了,像是纸张一样单薄的没一丁点的颜色。
乔墨的手抓住床单,一寸寸的攥紧了,许久才压住这情绪,仰头对着他笑了笑,“不过是做戏罢了,你是真的怕我死了?”
心脏的寸痛被她压制住,喉咙一股腥甜,只是觉得嘲弄,若是自己真死了,只怕他会敲锣打鼓的高兴。
果然,贺厉云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乔墨,你可真有一套。”
“怎么胡闹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别牵扯到萱萱,昨天她就因为你差点死了,她的身体可容不得折腾。”
字语行间都带着沉戾,他的皱眉他一闪而过的心疼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又怎么了?”乔墨像是被激起了逆骨,讥讽的说道:“这次又是被短信恐吓到了,还是说被我威胁了?”
次次都是这样的手段,可次次都是一样的奏效。
可眼前的人却异常平静的看着她,这样短暂的沉默让她心头不安。
“她出车祸了,刚抢救回来。”
乔墨才准备说话,可下颌却被攥住,那只手攥的很紧,下巴都听到轻微的咔吧声。
“你知道最嘲讽的是什么吗,肇事司机被抓住了,他说是你指使的,因为你想要那颗心脏。”
贺厉云眸底都带着奚嘲,“心脏还需要配型呢,你怎么就确定她的心脏可以,还是你只是想要她的命。”
“不愧是乔家的人,把不择手段都玩的深入骨髓,你让我觉得太恶心了。”
他眼底那浓浓的失望刺的心底疼,乔墨下意识开口:“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可眼前的人依旧冷声说:“是。”
“当年的你是,如今的你更是。”
字字剖开旧往的沉疴,乔墨扬起下巴,掐住手心,深呼了口气忽然笑了起来。
“我那么大费周章的干什么,你忘了吗,我们之间是法律认证的夫妻,如果我不同意离婚的话,她这辈子都只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就算是她生下来孩子,那也照旧是私生子。”
哪怕她的身体瘦弱单薄,可却依旧像是蕴着最后那丝不甘的力气,咬牙厉声说道。
字字诛心。
贺厉云的脸色可见的难看下来,阴浓如同风雨欲来,“是不是时间久了,你自己也忘记了,这合法的婚姻关系是怎么来的。”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报告单,重新扔到她的身上,“这种就算了,等你真的死了再通知我,那时候我肯定会高兴的大摆宴席。”
说完,他转身离开。
那张轻飘飘的纸,如今却像是有千斤重,直接扔到她的怀里来。
门关上的一瞬,隐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出来。
乔墨蜷着身体抱着膝盖,心脏的疼痛牵连全身,让她疼的忍不住倒吸冷气。
这场婚姻,她的确是自欺欺人。
当初乔家吞并了贺家,接连三天大雨漫漫,贺厉云就跪在雨里不肯走,而她那时候却被锁在屋子里,只能干着急,但是偏偏做不了什么。
到最后贺厉云快要晕倒的时候,她才狠下心来,拿着刀子割破手腕,用性命逼着父母换来了这场婚姻,也换来了贺氏喘息的机会。
只怕那时候在贺厉云的眼里,这场婚礼只是他自己家破人亡,还要被迫迎娶仇家的女儿的凌辱吧。
心脏疼的更厉害了,乔墨大口大口的喘气,伸手触碰了一下手腕上狰狞的疤痕,眼泪啪嗒掉下来。
她疼的意识有些昏沉眩晕,甚至都没听到旁边手机铃声锲而不舍的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