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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 番外

洛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男人怒起来,下手就没个轻重。结果唐河挨了一皮带,比老妈抡的鸡毛掸子疼多了。唐河看着身上抽得紫青的杜立秋,顿时怒了。“八爷,你这是嘎哈啊,立秋好歹也二十五六一晃奔三十的人了,再怎么着,也能给你养个老,送个终吧,至于往死里打吗?”老八头把帽子一摘,顶着个秃头把帽子一摔怒道:“你问他!”杜立秋梗着脖子说:“我就摸了严晶……”“我你妈……”老八头大怒,抡起皮带就要接着往死里打。唐河大惊,怪不得老八头这么怒,跟严晶这个骚女沾上了,那不也成了不正经吗,以后还咋说媳妇啊。老八头不打死他才怪了,唐河拽着杜立秋就跑,杜立秋一边跑一边蹦着高大叫着,要跟老八头断绝父子关系。邻居们手抄在袖口里看着热闹,老八头气得脸都紫了。上辈子老八头活到八十岁就死了,可能...

主角:唐河林秀儿   更新:2024-11-26 16: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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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河林秀儿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 番外》,由网络作家“洛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男人怒起来,下手就没个轻重。结果唐河挨了一皮带,比老妈抡的鸡毛掸子疼多了。唐河看着身上抽得紫青的杜立秋,顿时怒了。“八爷,你这是嘎哈啊,立秋好歹也二十五六一晃奔三十的人了,再怎么着,也能给你养个老,送个终吧,至于往死里打吗?”老八头把帽子一摘,顶着个秃头把帽子一摔怒道:“你问他!”杜立秋梗着脖子说:“我就摸了严晶……”“我你妈……”老八头大怒,抡起皮带就要接着往死里打。唐河大惊,怪不得老八头这么怒,跟严晶这个骚女沾上了,那不也成了不正经吗,以后还咋说媳妇啊。老八头不打死他才怪了,唐河拽着杜立秋就跑,杜立秋一边跑一边蹦着高大叫着,要跟老八头断绝父子关系。邻居们手抄在袖口里看着热闹,老八头气得脸都紫了。上辈子老八头活到八十岁就死了,可能...

《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 番外》精彩片段


男人怒起来,下手就没个轻重。

结果唐河挨了一皮带,比老妈抡的鸡毛掸子疼多了。

唐河看着身上抽得紫青的杜立秋,顿时怒了。

“八爷,你这是嘎哈啊,立秋好歹也二十五六一晃奔三十的人了,再怎么着,也能给你养个老,送个终吧,至于往死里打吗?”

老八头把帽子一摘,顶着个秃头把帽子一摔怒道:“你问他!”

杜立秋梗着脖子说:“我就摸了严晶……”

“我你妈……”

老八头大怒,抡起皮带就要接着往死里打。

唐河大惊,怪不得老八头这么怒,跟严晶这个骚女沾上了,那不也成了不正经吗,以后还咋说媳妇啊。

老八头不打死他才怪了,唐河拽着杜立秋就跑,杜立秋一边跑一边蹦着高大叫着,要跟老八头断绝父子关系。

邻居们手抄在袖口里看着热闹,老八头气得脸都紫了。

上辈子老八头活到八十岁就死了,可能也是杜立秋气的。

唐河把杜立秋一直拽到生产队后身,这才问道:“咋回事啊?”

杜立秋全不顾身上破烂的棉袄棉裤和身上的青紫,眉飞色舞地说:“我把东西送了严晶,她就让我摸,就连裤子……结果罗利民来了,她就不让看了。”

杜立秋仰着头,眼中有光,“啧啧啧,这顿打挨得值了。”

“那罗利民呢?”唐河问道。

“罗利民给她家劈柈子呢,劈完就走了啊!”

唐河暗叹一声,杜立秋这个埋了吧汰缺心眼的,送点东西就能摸。

罗利民这个全心全意付出的舔狗,人家扒眼睛都看不上,除了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之外,真的没法解释。

唐河正感叹呢,杜立秋用肩膀撞了撞唐河:“还是唐儿你厉害,上回你是不是差一点就……”

唐河顿时大怒,“我没有,你敢说出去,咱俩绝交!以后不带你打猎了!”

“噢,那我跟谁都不说。”

到了老药梆子那里,肉送上,老药梆子大喜过望,不但给拿了很多外伤药,还配了一瓶子庆大,还加两倍的量,告诉他回去给狗扎上,保证三天好利索。

唐河当时就傻了,这狗的体重才几十斤,按着一百斤人的体重量加两倍的量,这是怕狗耳朵太好使了吗?

这年头很多人得了药物性耳聋,就是过量用药导致的。

唐河赶紧又顺了几瓶子盐水,大约母的稀释个五六倍再用吧。

杜立秋就在唐河家住的,把小妹赶到里屋跟父母睡,然后让杜立秋脱溜光的,把衣服挂到外面冻一宿。

零下三四十度,啥虱子虮子也冻死了。

杜立秋还老大不乐意,抓着滋哇叫唤的唐树,把他的破裤衩子扒了下来,在缝线的地方,抓出两个虱子来,当着唐河的面,嘎嘣嘎嘣地挤死在唐河面前。

杜立秋哼了一声,“你还嫌弃我,你也有!”

“我,我特么的……”

唐河是真的无言以对,这年头虱子这种伴随了人类几千年的小玩意,好像还真是挺常见的。

严重点的,小姑娘的头发上,都挂着一串串白色的虮子。

这个时候有一种像梳子的东西,叫蓖子,这东西的齿特别的细密,能把这种小东西从头发上刮下来。

直到有一天,这些小东西突然就不见了,蓖子这种小工具,也几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杜立秋的衣服在外头冻了一宿,早上穿衣服的时候,冻得他脸都快紫了。

唐河喂了狗,又查看了一下两条狗的伤,青狗的伤比较重,还得再养一阵子才行。


唐河和杜立秋还没到家,就碰到了从上东村回来的老范。

唐河叫了一声范爷,老范就摆了摆手说:“秦大棒让我给你捎个话,有功夫过去一趟!”

唐河应了一声,回家把枪藏到二层棚里,老妈见他两手空空地回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但是那脸色却有点喜气洋洋的。

在她看来,小年轻脾气犟,不撞南墙不回头,搞了枪回来,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空着爪子回来了。

再撞几回南墙就消停了。

“这几天别往外跑了,我听说生产队马上就要开始分地分牛马了,还是按人头分,要抓阉的。”

“你帮我抓得了,我妈手气旺,咱把那匹枣红马抓回来,正好我进山的时候能骑马拖爬犁!”

“我抓你奶奶个腿的马,我抓头大牤牛回来,我看你骑个屁!”李淑华顿时火冒三丈,抄起了的条帚疙瘩,这是新的,没舍得用,然后拽过了鸡毛掸子。

唐河一直不明白,在农村鸡毛掸子这东西倒底有个什么用,它唯一的作用,好像就是用来打人的,当手柄的小竹棍抽在身上,比皮带抽都要疼。

唐河赶紧撒腿就跑,先躲了再说。

李淑华一看他去的方向就知道是奔着老林家去了,顿时更生气了。

水灵灵的小白菜拱没拱着不知道,自家白白胖胖的猪好像要丢啊。

唐河毫不客气地就进了林家的门,都相当于订亲了,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唐河进屋看了一眼,林秀儿穿着她最爱的花袄正在扫炕,那臀崩得紧紧的,圆圆的,一双腿也那么长,而且还光着脚,这脚也真好看。

林秀儿一看唐河来了,吓得抱着扫帚缩到了炕梢,又赶紧把小弟拉过来挡在身前。

虎头虎脑的林东守在姐姐身前,张牙舞爪的样子,让唐河更来气了,现在来能耐了,上辈子你干什么去了。

唐河揪着林东的衣领拽到了门口,一脚将他奔出门外,然后笑嘻嬉地到了炕边上,伸手抓住了林秀儿的一只小脚。

“呀!”

林秀儿吓得赶紧缩脚,可是唐河抓得紧,她又哪里缩得回来。

林秀儿哀求道:“唐河,你,你别这样,太,太过分了!”

“咱俩马上就是两口子了,有啥好过分的,来来,我看看你的眼睛,消肿了呢,这大眼睛,更好看了呢!”

唐河的手搂着林秀儿的腰,两人的脸都快贴一块了,这么近的距离,十八岁的大姑娘,一张柔美的俏脸水润光洁,一双大眼睛眼角微湿,还有漂亮的卧蚕,长得像左小青,但是比那个明星更好看。

林秀儿的脸腾腾地变红了,因为唐河一手抓着她的脚,另一只手已经灵活地钻进了花袄里,又拽开了里面的线衣,摸到了她嫩生生的细腰上。

“你,你不许再……嗯,只能摸后背!”

林秀儿羞得缩成了一团,紧紧地夹着双腿,双手死死地护着胸。

唐河的手在林秀儿的滑润的腰、背处轻抚着,这会罩罩这东西还没有多少人穿,一般都是一件紧一些小背心,至于生过几个孩子的老娘们儿更没那些讲究了,直接就空档滑行,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格外明显,只是没啥看头。

林秀儿就不一样了,这滑润的后背,从腰十分滑溜地就摸到了后颈处,冲这手感这辈子就没白重生。

唐河凑在林秀儿红得微微透明的耳朵边上喃喃地说:“秀儿啊!”

“嗯!”林秀儿低着头,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了。

“这辈子,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嗯!”

林秀儿只是机械地答应着,根本没听清唐河说啥。

“秀儿!”

张秀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秀儿吓得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嗖地一下跳了起来窜下了地,不停地抻着花袄,急得都快要哭了。

唐河回味着手上的触感,笑嘻嬉地下了地,这时门才开,张秀春走了进来,第一眼先打量自家闺女,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没啥好事,再看衣服,嗯,还成。

“婶回来啦,我叔呢?”

“在老药梆子那配药呢,孩儿啊,吃饭没呢?”

“没,我妈不给我做饭啊!”

张秀春瞪了他一眼,“我要是你妈,我也不给你做!唉,孩儿啊,要不……”

“婶,咱家吃啥好吃的?”唐河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炒个土豆丝吧!”

“行,我爱吃!”

唐河说着,看了一眼躲在姐姐身边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林东,冷笑了一声,一把将他揪了过来,在他吱哇叫唤的声音中,栽到了外头的雪壳子里。

因为上辈子的事儿,打心里看不上这个小舅子。

林东哭咧地吃饭,也没人搭理他,东北这地方可没有委屈闺女宠男孩的传统,臭小蛋子都比较皮实,挨揍是家常便饭。

唐河吃了饭,张秀春却把闺女盯得死死的,让他没了下手的机会,正好趁着时间还早,去趟上东村秦大棒那一趟。

冬末春初的大兴安岭看不到一点春的意思,一溜溜的贼风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钝刀在脸上不停地拉动似的,而且身上的衣服但凡有个缝,就往里钻贼风。

唐河捂紧了狗皮帽子,一溜小跑取暖,再猎到熊卖了钱,一定要买个自行车,通讯靠吼挺好的,可是这出门靠走,是真特么的不方便啊。

路是好路,林业运送木材的路都是用砂石修的,时不时地有拉着圆木的大解放忽忽地开过,整个根几十米长的大圆木,木梢随着车子的晃动,像一条巨蟒的尾巴似的晃动着。

几个在路上滑冰板的小崽子见车来了,赶紧远远地躲开,这里的孩子打小就知道,要被这圆木梢抽一下子,必定当场嗝屁。

唐河把小弟揪了过来,把他脚上的滑冰板要了过来。

滑冰板是用木材场半寸厚,两寸宽的木板做成的,用八号铁丝在下面围上一圈钉好,再串上绳子绑在脚上,在光滑的路上滑动起来,又快又稳,技术好的,能把冰板滑得像运动场上的滑冰运动员。

唐河的技术比较一般,不过打着出溜滑走这七八里路,就显得很轻松了。

下了公路,冰板就滑不成了,解下来拎在手上进了村。

秦大棒家就住在村口紧挨着公路的地方,沉闷的獒犬吼叫声就相当于门铃了。

秦大棒呼喝了一声,獒犬止住了吼叫,围着秦大棒不停地转悠着,倒是那条一身条纹的丑狗,很贼性地打量着唐河,一副随时要掏他下边的样子。


唐河一愣,哟喝,这还有截胡的。

一个圆脸矮胖的妇女,领着一家三口进来了。

几人进屋一见还有外人,不由微微一愣。

齐老六还有他老婆,目光一扫,落到了那个年轻人身上,然后脸当时就撂下来了。

因为这个小伙子身宽体胖脸又圆,眼距很宽,紧紧地拽着旁边的妇女,被众人一盯,顿时吓得抱着妇女哇哇哭,非要吃奶。

那妇女也真猛,把大儿子搂过来,掀了衣服就喂奶,不是一般的辣眼睛。

矮胖妇女拉着齐老六的老婆说:“这小伙子吧,有点害羞,这都不是个事儿,身上又不少零件,还不一样传宗接代!”

唐河和秦大棒对视了一眼,再看看老齐这两口子铁青的脸,谁都没敢吭声。

老魏婆子虽然不是专业的媒婆,却最喜欢拉纤保媒,不管成不成,第二天就找人家要大猪肘子,不给就骂街,十里八村都出了名,谁碰上这号泼妇都头疼。

齐老六黑着脸说:“他婶,我家闺女还小,还能再养几年!”

老魏婆子一拍大腿叫道:“还小?都十九啦,再养两年真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啦,我跟你们说,人家可是能给二百块彩礼的。”

那个一同来的中年汉子,看到了齐三丫,顿时眼中放光,沉声说:“三百也行!”

“就是就是,人家可是林场职工,要不是孩子有点毛病,哪轮得到你家闺女啊。”老魏婆子撇撇嘴,带着几分不屑地说。

那中年汉子看齐三丫的眼神就不对劲,真要是把齐三丫嫁过去,将来生了孩子,怕是要跟她男人称兄道弟。

唐河干着急也不好提醒,倒是老齐,一边把人往外推一边说:“用不着,我家穷死也不卖闺女!”

中年汉子在老魏婆子的耳边说了点什么,老魏婆子顿时两眼放光,挺着胸往老齐的身上挤,让老齐不得不缩了手,再推可就真抓上了。

“齐老六,你可别不识抬举,你家闺女又瞎又瘸的,有个能看上的就不错了。”

“用不着,了不起当一辈子老姑娘!”齐老六恨恨地说,他婆娘也上前拦住老魏婆子。

老魏婆子被抹了脸面,顿时将脸一拉,撕撕扯扯地叫骂撒起泼来。

都是农村妇女,谁怕谁啊,老齐的婆娘立刻上去跟她撕扯起来,一边叫骂一边扯得满地骨碌。

有的时候农村妇女泼也是不得已,太老实了,真容易挨欺负,说到底,都是生活逼的。

一般老娘们撒泼干架的时候,不管输赢,老爷们儿是绝不会伸手。

老娘们儿撒泼打架是常事儿,老爷们儿要是伸手掺和老娘们儿的事儿,那性质可就变了,会被人笑话一辈子的。

那中年汉子刚要上前,唐河抱着膀,冷笑着看着他。

十九岁精壮而又冲动,伸手就下死手的小伙子,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那边,两个老娘们儿扯头发撕衣服,一直到双方撕扯得这甩那晃的才算结束。

老齐老婆略占上风,只甩出一只。

老魏婆子骂骂咧咧地,咒着活该老齐家绝后,活该闺女一辈子嫁不出去,领着不速之客走了。

唐河赶紧给老齐递了一棵阿诗玛,“齐叔,你顺顺气,谁说咱家闺女嫁不出去,俺们村的杜立秋你知道吧,有点愣那个,琢磨咱家三丫琢磨得天天睡不着觉啊。”

“老八头家那个楞儿子?”

唐河一听,这是给了一个楞,而不是傻的评语,这是有门啊。


唐河掐着晌午饭这个点,到了镇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栋楼房前。

能住在楼房里很让人羡慕,因为人家冬天能在屋里拉粑粑,不冻屁股。

自己的中学老师董婉华就住在这里,关键是她老公,是林业公安局的领导,专门管森林防火的。

这里就要说起林业局的一套班子了,各种职能部门都有自己的一套班子,林业局有钱,地方政府就像个小透明似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唐河扛着东西上楼敲了门,门开了,四十多岁,长相很普通,但是五官端正,偏又带着几分师者威严的董婉华呀了一声,“唐河,你咋来了呢?”

唐河笑呵呵地把猪肚递给董婉华说:“老师,知道你胃不好,弄了一个野猪肚,焙干了冲水喝可以养胃。

前几天猎了一只人熊,这熊掌自己吃了白瞎了,我姨夫应该能用得上!小师妹呢?”

“孩子送她姥家了,妈呀,你这孩子,跑山里猎熊去了?伤着了没有?”董婉华说着,伸手就去拽唐河的衣服。

唐河的衣服被扯开,显露了一下肋侧的伤,然后就赶紧把衣服拽了下来,心中却暗叹了口气,自己根本就是上门来欺负人的。

董老师是一位严厉得不苟言笑,又极度负责的老师。

这年头的老师和家长几乎没什么区别,哪怕上了中学,该打还打,该揍还揍,家长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孩子被老师打了,不问原因还要再打一顿。

但是还有一样,谁家的孩子也不是能拎过来白打的,特别是这种小地方,学生有了什么事,老师也是真上啊。

现在自己有求于人,来找这位董老师,看在曾经被她用教鞭抽得满身是血凛子的份上,求得理直气壮。

“老胡,老胡,别整天熨你那件破衣服了,赶紧出来,我学生还惦记你呐!”

董婉华看到了唐河身上的伤,顿时眼神凌厉了起来,把男人从卧室里喊了出来。

一个穿着白色警服,大圆脸,一脸横肉,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的中年男人抻着衣服领子从卧室走了出来,向唐河点了点头,看到唐河放在地上的四个熊掌,也有些动容。

“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吃了吗?”

唐河嘿嘿一笑,“还没呢,到老师家里不蹭顿饭,回去丢人!”

“你个臭小子,滚去吃饭!”老胡说着踢了唐河一脚。

唐河也不客气,十九岁啊,正是能吃能喝的年纪,陪着老胡喝了一瓶北大仓,饭菜吃了个溜干净。

董婉华沏了茶水,瞪了唐河一眼,回屋备课去了。

老胡翘着二郎腿说:“混小子,送这么重的礼,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赶紧说,我一会要上班去了,出了这个门,说啥也不好使了。”

唐河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笑嬉嬉地说:“姨夫,你看,为了猎这只熊,小命差点没了!”

唐河说着,拽着衣服亮了亮伤。

老胡皱了皱眉头:“谁都知道熊胆熊掌值钱,可是这玩意要拿命拼的,一年到头被黑瞎子舔的坐的还少了吗?你吃饱了撑的去撩次这玩意。

这样吧,我跟朋友打个招呼,你先进护林队干着,钱不多也够用了。”

唐河赶紧摇头:“姨夫,护林队的名额金贵着呢,我就别让你为难了。”

“那你想干啥?坐办公室啊!”老胡没好气地说。

唐河笑嬉嬉地说:“姨夫,给搞支枪呗!”

老胡顿时松了口气,这可比安排工作容易太多了。

但是他没说话,这年头搞支枪容易,无论是别说林业公安局和森警队这种专业机构,林业局的贮木场、林场民兵,五六半多了去了。

可问题是,搞枪容易,真出了事儿,打死了人,那可是要担责任的。

老胡正犹豫的时候,董婉华从里屋出来了,向老胡说:“老胡,给他整一个吧,这孩子打小就稳当,不会拿枪惹事的。”

唐河立刻打蛇随棍上,沉声说:“老师,姨夫,我向你们保证,我保凡敢拿枪指人,让我出不了老林子!”

“你这孩子,净胡说!”董婉华怒道,然后又怒视老胡。

老胡叹了口气,拎了两个熊掌,瞪了唐河一眼,“走!”

“好嘞!”

唐河赶紧颠颠地跟了上去。

到了林业公安局,老胡让唐河在楼下等着,就这么带着一身酒气,拎着熊掌,一路打着招呼上了楼,直奔局长办公室。

没一会他就下来了,只是熊掌没了。

老胡领着唐河到了后面的仓库,跟管仓库打了个招呼,又扔了两包红山茶。

对方收了烟,乐呵呵地开了仓库又开了灯,就随他们去了。

唐河一进门,眼睛顿时亮了。

外面那些物资直接略过,全都被最里面那一杆杆枪吸引住了。

各种各样什么枪都有,最吸引唐河的,就是最具有标志性,刚刚投产,前线还没多少的81式步枪。

唐河立刻抱过来一支,可怜巴巴地说:“姨夫,这支,就这支!”

“滚你妈的!”

老胡一把抢过枪放了回去,“这枪刚调过来还不到一个星期,有测试任务呢,给你了我得掉脑袋!”

唐河又抓起一支经典的56半抱得紧紧的:“姨夫,这支,这支也行啊!”

“你想屁吃吧,你把民族改了,我能走程序给你一支!你要借用个三五天也行!”

唐河叹了口气,自己想要一支属于自己的枪,而不是借用。

真不知道隔壁那些普通老百姓,咋就那么容易就能搞到56半。

“那堆破烂里挑一挑吧,说不定哪天就销毁了。”

还真是一堆破烂,莫辛纳干,三八大盖,汉阳造,连老套筒都有。

唐河像只土拨鼠似地在破烂堆里挑挑捡捡,半个小时才捡出两支步枪来。

一支苏制的莫辛纳干,一只三八大盖,成色都非常不错,枪机没问题,枪管膛线不错,机簧什么的都很顺畅。

老胡笑着说:“你还是别选三八大盖了,6.5的子弹不好找!”

“唉,可也是!”

老胡又给了唐河两盒子弹,正往出走呢,唐河又停下了脚步:“姨夫,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这支也给我呗!”

老胡的脸色一沉,这小子得寸进尺,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啊,送了几个熊爪子,我特么整挺机枪给你呗。


“唐儿,立秋这个吊样,正经好媳妇也说不上,你说上东村老齐家的三闺女咋样?”

“齐三丫?”

唐河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秀的小脸来。

唐河当然认识齐三丫,小学、初中都是同学。

只是齐三丫念到初二就辍学了。

怎么说呢,是个好姑娘,模样也俊,但是吧……

好好的一个姑娘,可谓是命运多舛,小的时候她爹做套兔子的钢丝套,钢丝崩开了,扎到了她的左眼。

本来一点小伤,放后世赶紧去医院,眼睛肯定是能保住的。

但是七十年代那会,哪里有那个条件啊,只能在家挺着,这一只眼睛就挺废了,变成了没什么视力,混浊的玻璃花。

如果只是一只眼睛还好说,关键是这姑娘,右腿先天有毛病,小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生长期的时候,右腿生长没跟上,变得有些跛脚,也就是瘸子。

上学那会,没少被草蛋货嘲笑,什么玻璃花,长短腿,拧劲逼之类的。

唉,少年人恶起来,真的是没有底限的。

凭心而论,齐三丫相貌清秀可人,身材比例极好,哪怕腿有毛病,那也是大长腿。

如果是健全的姑娘,说亲的能把老齐家的门槛踏破了。

偏偏两样问题加一块,想找对象,要么是残疾的,要么是脑子有问题的,要不就是歪瓜裂枣老光棍子。

杜立秋的脑子有毛病,毛病不大,只是缺心眼,有点虎,年方二十六,放后世那还是青春大小伙,可这年月的农村,已经是讨不到老婆的老光棍子了。

所以,老八头数来数去,能琢磨的,也就是老齐家的三丫,好歹长得周正,有点毛病也不耽误干活什么的,总比傻子、瘫子强吧。

老八巴琢磨了一下,一咬牙说:“我现在身体还行,让立秋跟你一样,单起个房子,两口子单过,老齐家肯定答应!但是我动不了的时候,得把我侍候走!”

唐河琢磨了一下,都这个条件了,老齐家没道理不答应。

唐河说:“八爷,另起房子单过倒不至于,但是你家这小破房,肯定不行,总不能让两口子拉个帘子跟你住一铺炕吧!”

老八头一瞪眼睛,声音很小,却带着几分酸涩地滴咕道:“咋个就不行,有个帘子就不错了。”

老八头说的还真是事实,早年间一大家子就这么一铺炕,结果还能生出那么多娃来,可想而知,老辈子没你想的那么保守。

放后世,还有床姆呢,就是白天当保姆,晚上一被窝……

唐河回了家,一进门李淑华的手就伸了过来,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外面的自行车。

唐河也光棍,直接把衣兜向外一掏,空空如野。

李淑华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没有拿鸡毛掸子,而是把皮带拿来递给唐大山,喘着粗气一脸虚弱地嘶吼道:“你,你打,打死这个败家子,气,气死我了!”

唐河见李淑华气得脸都白了,赶紧叫道:“妈,别生气,卖的钱给立秋娶媳妇用了,算借的,回头再还!”

“嗯?”李淑华一愣。

唐河的眼珠一转,心中默念杜立秋按辈份算我还得叫你一声小叔,大侄儿有难,你给挡个雷吧。

唐河低声说:“杜立秋把严晶给……给……老八头差点没打死他,要给他娶个媳妇……”

李淑华的脸色瞬间恢复了血色,眼中也迸出浓浓的八卦之火,转手一巴掌把唐丽和唐树抽到了里屋,压着嗓子问:“咋回事,细说说!”


唐河说到一半,就看到杜立秋那狡黠的目光。

谁说杜立秋缺心眼!

唐河照例是要先去一趟董老师家,送上十几斤狍子肉。

董婉华收下东西,心疼地拿了一件军大衣出来塞给他,唐河也不客气地收下了。

“我姨夫呢?还没回来?”

“嗯,还在牙林呢!”

唐河问道:“咋样啊。”

董婉华说:“昨天挂了电话问了一下,东西倒是送出去了,听他的动静,是没少喝。”

唐河一拍大腿:“这可是好事儿啊,只要东西送出去了,这事就是差不多了,多少人捧着猪头还找不着庙门呢!”

“这回多亏了你,你又是赶驴车来的?”

“嗯呐,生产队的大牲口都上山了,就一头小毛驴能借得出来!”

“对了,我们罗校长给他儿子买了个二八杠,结果他儿子瞎得瑟,把腿摔折了,气得罗校长要把自行车卖了……”

“诶呀妈呀,老师你一定要给我留下。”

“行,明天我去找老罗,他要卖的话,我直接把自行车给你推回来!”

“诶呀,老师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滚一边子去!”董婉华没好气地骂道。

老胡不在家,杜立秋还在楼下等着,唐河也不好多停留,说完了话便喜滋滋地下了楼。

二八大杠自行车,他倒是攒了点钱能买得起,关键是这年头,工业品很紧俏,有钱没路子,你还真买不着。

不过转念一想,听董老师这意思,好像不收自己钱啊,撕撕巴巴的也不好,以后进山有啥好东西多送点,人情这不就越走越厚了嘛。

狍子肉比野猪肉值钱,一斤能卖到一块八呢。

一百多块到手,唐河眼巴巴地看着黄胖子,有人请吃饭是一件多美妙的事情啊。

黄胖子顿时怒了,“熊胆熊掌这种好东西都不给我留着,还想我请你吃饭?”

唐河幽幽地说:“最近啊,在北沟那边,我琢磨着肯定有黑瞎子蹲仓……”

“啊呀大兄弟,就咱哥俩这交情,还差一顿饭吗?我就是怕你吃不好,走走走,上回的野猪肉还有不少,咱整个鄂伦春的吃法,保证过瘾!”

“别的,有红烧肉最好,小鸡炖蘑菇粉条子,我一辈子都吃不够!”唐河赶紧发表声明。

野猪肉真的没有养殖的猪肉好吃,更何况是鄂伦春这种少数民族的吃法。

人家的吃法比较有丛林风格,一大块野猪肉扔到锅里煮,煮上几分钟就捞出来,洒盐面,蘸蒜酱也行,两口下去啃出血丝生肉来,再扔到锅里去煮,熟一层吃一层。

咱且不说野牲口寄生虫的问题,关键是这种吃法,一般人真受不了,吃完了哐哐的窜稀。

一盆饭,一盆红烧肉,一盆小鸡炖蘑菇,外加二斤北大仓。

黄胖子只喝了一杯酒,剩下的被唐河和杜立秋一扫而空。

临出门的时候,黄胖子拉着唐河的手说:“大兄弟,哥实诚不?”

“实诚,再有熊胆熊掌啥的,不卖给你我都对不起黄哥!”

“妥妥的!”黄胖子顿时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唐河也没扒瞎,别管黄胖子能挣多少,那是人家有路子,自己要卖给供销社,哪怕是到县里卖,也没有卖给他来得价格高。

至于去牙林、齐市或是冰城,一来一回的好几天,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路子不说,也耽误不起啊。

除非自己有更好的货。

比如紫貂皮之类的。

杜立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两人说完了话,拽着唐河就往供销社走,到了供销社,直接问人家有没有发夹,要特别漂亮的那种。


二人拖着三百多斤的熊肉,趟着雪往回赶,还好,只要绕过一座小山,再费劲地爬几个坑谷,就上了公路,到了公路就好走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气温一下子就低了起来,进村的时候,帽子上的霜花都有两寸长了。

杜立秋扛起一条熊后腿,想了想,又卸下十来斤的熊肉,然后把熊肉埋在雪堆里,再扛着熊腿进屋。

唐河看着他的小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拖着爬犁回了家。

李淑华开了灯,照例是先拽着他的衣服看了一圈,见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再看那一坨坨肥硕的熊肉,还有那颗质量相当不错的熊胆,顿时喜笑颜开,这能卖不少钱呢。

“明天让你爸跟你去镇上卖,你太败家了,哪回都不少花钱!”李淑华。

唐丽和唐树对视了一眼,满脸的失望,因为二哥答应了新书包还有铁皮青蛙,这下全没了。

唐河笑嬉嬉地说:“妈,我爸腿脚不好,你可别折腾他了,再说了,我这是私底下交易,我爸要是去了,得少卖五六十块呢!”

“你,这是投机倒耙啊!”

“可拉倒吧,现在饭馆都开明面上了,谁还管投机倒耙啊!你有操这个心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把狍子皮给我处理了,下次进山带着,免得遭罪受冻!”

唐河累坏了,随便胡噜了一把脸便上炕睡觉了。

唐河第二赶着驴车出门的时候,严晶在门口叫他,唐河假装没听着。

诶,十九岁的身体,火力太旺了啊,经不起勾搭啊,万一哪一次擦枪走火……

重生一回,栽到一个明知道不是啥好货的骚女裤裆底下,干脆撒泡尿溺死得了。

唐河去了老林家,留了二十斤熊肉,丈人丈母娘看得紧,连个手都没有摸着。

唐河也有些火了,都定了亲还看这么严,太过份了吧,再说了,这种事儿还能看得住?我咋就不信呢。

唐河路过老八头家的时候,又看见老八头在打杜立秋。

唐河一想他昨天偷偷留的那十斤熊肉,就知道没干什么好事,也不知道这回,他有没有把严晶的裤子脱了。

唐河赶到镇上,先去了一趟董老师家里,送了二十斤熊肉。

董婉华也不客气地收下了,然后给唐河推了一辆凤凰二八大杠自行车。

这可是二百多块啊,在83年,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职工不吃不喝半年工资了,那也非常抢手,这年头,所有的工业品都抢手。

董婉华说:“当初罗校长买的是这辆加重的自行车,给他儿子骑白瞎了,你用正好。”

“太好了,董老师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回头我把熊卖了就给你钱!”

“边去,我还用得着你给钱,给钱以后不许再上家来了!”董婉华说着,不客气地抽了唐河一巴掌,眼中却尽是怜爱的神色。

知情知趣还有眼力见的小伙子,还是自己的学生,哪个不喜欢啊。

唐河笑嘻嬉地也不再推辞了,把自行车抬到驴车上,赶着驴车又去了黄胖子的饭店。

二百多斤的熊肉,一张并不完美的熊皮,还有两只熊后掌,再加上最有价值的熊胆,黄胖子一咬牙一跺脚,给了五百块的高价。

唐河一声不吭,牵驴就走。

黄胖子赶紧上前拉住唐河:“你看你,买卖买卖,有来有往才叫买卖,你倒是还个价啊!”

唐河只是冷笑了一声,此前的热情招待吃吃喝喝捧着唠,好像真是亲兄弟一样,都在今天等着狠宰自己一刀呢。


如果自己真是个纯朴农村小伙,还真就被他此前的热情交情感动,抹不开脸来还价了。

唐河淡淡地说:“不用了,免得坏了咱们的交情,正好有自行车了,我去县里或是去市里碰碰运气。”

唐河说着,甩开黄胖子的手,鞭子一甩,一声驾,小公驴迈着轻快的蹄子,得得得地小跑起来,特别有劲,唐河给它买豆饼呢,从不亏了它。

黄胖子却急眼了,死死地拖住毛驴,手都勒出血了也不撒开。

“六百,六百行了吧!”

唐河还是不吭声,一根根地掰开黄胖子的手指,黄胖子嗷嗷地叫着,两只手一块上拽住驴车,像极了死都不撒手的痴男怨女。

“六百五,亲爹啊,这个价不低了啊,熊肉才几个钱,破皮子卖不上价,熊掌你还给我不值钱的后掌,就一个熊胆才能赚俩钱,你不能让我白忙活啊!”

唐河还是不说话,依旧掰着黄胖子的手指,差点把他手指掰折喽。

黄胖子索性直接躺到了驴车的轮子下,像个泼妇似地叫道:“唐河,你特么有能耐你压死我!”

唐河看着黄胖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居然撒起泼来,人都快傻了。

“我说老黄,为了这俩钱,你至于吗?”

“我不管,你没能耐压死我,你就还个价!”

要不咋说人家到后来那么有钱呢。

在钱的面前,脸这个东西,还得往后再稍一稍。

“老黄,我也不为难你,八百,不还价!”

黄胖子一咬牙说:“也行,那两前掌你得给我!”

“我去你妈的吧!我还压死你得了!驾!”

唐河大怒,鞭子一挥打了一个炸响的鞭花,公驴四肢较劲拖车就往前走。

黄胖子一缩身子,从车子中间躲了过去。

“八百,八百,就八百!”黄胖子赶紧上去拽车。

“滚,不卖,贵贱不卖!老子扬沟里也不卖!”

唐河瞬间犟驴附体,赶驴就走。

“八百五,草,九百,九百总行了吧,兄弟,别致气,别跟钱过不去啊!”

黄胖子哭丧着脸把唐河从车上拽了下来。

唐河这才不情不愿地卸车,黄胖子点钱的时候,脸上的肥肉都在疼得乱颤。

钱货两清之后,黄胖子可怜巴巴地说:“那俩前掌……”

“这次你别想了,下次吧!”

唐河说着,赶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了巷子口,这才面露喜色。

他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强硬,就是为了打下一个不近人情的底子。

做生意,讲什么人情啊,你跟他讲人情,他就拿人情压价换钱,所以还是一码归一码的好。

黄胖子也很恼火,明明可以赚得更多的,结果碰着这么一个愣头青,妈的,之前请吃了好几顿饭,还送了好几包烟,全特么喂狗了。

唐河还有事,要不然的话,高低还得再讹他一顿饭。

唐河赶着车到了派出所的小三楼,进门就被拦住了,唐河拎着布兜子,笑嬉嬉地说:“我找我陈叔!”

“陈叔?”

“陈旺,咱所长!”

对方疑惑地打量着唐河,没听说所长有这么一个大侄子啊,不过人家点名要见,也不好拦着,指了指楼上放他上去了。

三楼所长办公室,唐河敲门进屋,陈旺一见唐河,哟了一声。

“陈叔,昨天猎了头熊,留了俩爪子,给你尝个新鲜!”

唐河说着,把布兜子递了过去。

陈旺接过来一看,啊哟,居然还是两前掌。

熊有四个掌,前掌最好,又以最厚重的右掌最佳,黑瞎子过冬,全指望舔这两巴掌苦熬呢。

虽说这年头不禁枪不禁猎,但是黑瞎子这种猛兽,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一个不好,要丢命的。


“这爷俩都是光棍子吧!”老齐婆子抿好了衣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唐河暗道一声坏了,在农村爷俩光棍子,是真的不好娶媳妇啊,一个屋里住着,公公还精壮,这玩意真不好说。

唐河赶紧说:“人家立秋跟我巡山打猎呢,前阵子刚猎了两头熊,家底可不小,打算把破房推了重盖,以后结婚也单住,老头啥时候动不了,啥时候再侍候呗。”

唐河的话,顿时让老齐两口子活心了。

周边几个村的,谁家啥情况都心里有数,杜立秋只是虎,只是楞,只是缺心眼,可不是哭着要吃奶的傻子。

再说了,结婚单住,对闺女来说,真的比彩礼还要重要。

不过这两口子也没吭声,这种事儿跟唐河没法说,平白地让人家瞧不起嘛。

唐河就是个探路的,秦爷是来陪客做保的,点到为止就好了。

接着说起了老齐的夹子和套子,唐河要买,老齐不干,直接送了他十几个,算是满载而归,也算是变相地表态了。

唐河圆满完成任务,剩下的就不归他管了。

杜立秋一走一哼哼地,跟着他进了山下夹子打松鼠去。

“唐儿,我跟你说,严晶可会了,整得老得劲了,你不整一下啊!”

“我不!”

“那你说,我能不能娶严晶啊,严晶漂亮,屁股还大,肯定能给我生好几个儿子!”

唐河看着一脸期盼,眼中都有光的杜立秋,有点想抽皮带给他几下子。

送点礼物爽一把得了,居然还想娶回家,那娶的是老婆吗?

儿子肯定能给你生一大堆,但是不是你的可就不好说了。

他绝不允许杜立秋走自己上辈子的老路,哪怕单身一辈子,也比当绿头王八强。

他就是憋的,放到后世,各种娱乐场所,三五个七八个一起上阵,啥火都灭了。

这年头,想嫖都没得嫖,一直到九十年代,镇上才有些饭店有了小姐,生意那叫一个好,据说有漂亮的都被干到拉胯送医院去了。

唐河皮带都抽出来了,杜立秋幽幽地长叹了口气,“老基巴灯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会打死我的。”

“还行,有点理智。”

唐河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到了松林子,杜立秋立马将这事忘到脑后去了,四处下夹子,再弄点干蘑菇啥的放到夹子和套子上。

然后两人退出了林子。

刚从散发着松香味的林子里出来,一股淡淡的腥骚气顺着风飘了过来。

今天没带狗,可是两人也能闻得出来,这是野猪的味道,而且还不止一头,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大的味儿。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撒腿向不远处山坡上的柞树林奔去。

柞树林子里,一只三百多斤的老母猪,领着七八只半大子野猪,正在欢快地拱着雪地寻找吃食,发出哼哧哼哧可爱的声音。

这不是上次打的那一群。

唐河顿时兴奋了起来,哪里离家近,猎物多更美好的事情。

唐河悄悄地推弹上膛,准备再靠近一些的时候,杜立秋捅了捅唐河,向林子的一角指去。

唐河眯着眼睛望去,在一颗树下,伏着一团灰影,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坨荒草,只是这一坨荒草,正在占据着上风口,缓缓地移动着。

“草,是猞猁!”

唐河兴奋得鼻尖都冒汗了,枪口果断地转向那只耳尖带着两簇黑毛的猞猁。

这种大猫,或者说,除了家猫之外,所有猫科动物的皮子,可都值老鼻子钱了,哪怕带窟窿的,也值个千八百的。


这头狡诈的黑瞎子没死,它在装死等着自己靠近,怪不得虎子一直叫却没有扑上去。

再看到杜立秋拉拽熊腿的模样,唐河吓得裤衩子都湿了。

“立秋,跑!”

唐河嘶吼着,快速拉栓上膛,这一拉拉了空,枪膛里没子弹了。

唐河绝望地嘶吼着,伸手去兜里掏子弹。

“呜嗷!”

幸好,杜立秋非常听唐河的话,而且缺心眼的人也没那么多想法,他喊跑,杜立秋毫不犹豫地扔了刀转身就跑。

黑瞎子像装了弹簧似的窜了起来,一下子就将杜立秋扑翻在地,张开大嘴就向他的后脖梗啃去。

“啊,啊!”唐河嘶吼着,子弹才塞进枪膛,来不及了。

“呜嗷!”

黑瞎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放过了杜立秋,扭身向身后咬去。

却是虎子一个前冲,一口掏裆。

这方面,公的要比母的更脆弱,把蛋都扯出来了。

黑瞎子一口咬了个空,一爪子扫出去,虎子横飞了出去。

黑瞎子拖着血淋淋的下身,眼珠子通红,疯了一样地扭身向唐河扑来。

“卡哒!”

莫辛纳干步枪锁膛,枪也举了起来。

黑瞎子距离唐河不过五米远。

“啊!”

“嗷!”

唐河和黑瞎子同时大吼着。

“砰!”

一声枪响,人立而起的黑瞎子脑门上出现一个血洞,一个倒仰栽到了血地里。

唐河颤抖着,从兜里又掏出一发子弹塞到枪膛里,近距离地在这个会装死的黑瞎子的脑袋上又补了一枪,这才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唐儿,唐儿,你咋啦?咱猎着熊了。”

杜立秋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唐河。

唐河看着兴奋得满脸通红的杜立秋,长长地松了口气,缺心眼的人就这点好,处事不惊。

自己都要被吓死,他却只顾着开心猎着熊了,完全没想到,刚刚虎子慢一步,他的脖子都要被黑瞎子啃断了。

“狗,看看狗!”唐河干涩地说。

杜立秋噢了一声,刚要转身,虎子就已经跑了过来,身上血淋淋的,肋侧被熊爪叨出一条大口子,皮肉翻卷着,看起来吓人,但是没伤着骨头,只是皮外伤而已。

唐河赶紧掏出一瓶散搂子,六十度的白酒冲洗在伤口上,疼得虎子嗷嗷直叫唤,脑袋抓在唐河的怀里却没有躲,真是一条懂事听话的好狗。

用刮胡刀片把伤口处的毛剃掉,再冲洗一遍,然后把伤口捏到一起,散上土霉素辗成的药面,用面袋子做成的布条,一圈圈地勒在伤口处。

狗的生命力可比人顽强多了,这点小伤对狗来说,根本不算个事。

处理完了之后,唐河这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只觉得裤兜子里凉嗖嗖的,裤衩子都湿透了。

线衣线裤也湿淋淋的,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必须赶紧动起来,把汗发出来,要不然的话铁定感冒发烧。

唐河开膛取熊胆,将近两拳大小的熊胆泛着淡金色,真是一颗好胆。

杜立秋去砍小树做爬犁,忙活了一身的汗,然后把整头熊都推上爬犁。

虎子有伤,享受一把特殊待遇,跟熊尸一起坐爬犁。

四百多斤的大黑瞎子,只是这么简单处理,那也有三百好几十斤。

不是唐河不想再处理,只是不想耽搁时间碰着王老七。

若是换成别人,见者有份肯定要分一部分,但是分给王老七,他心里咯应,宁可多受点累。

唐河跟杜立秋把黑瞎子拖回营地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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