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大院里挤了好些人,读书声,吵架声,做饭声,嘈杂的很。
七岁的小弟就在房前洗着衣服,小小的人儿在搓衣板上来回走着。似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来。
“娘,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他将手往身上擦了擦,将房门打开,跑进房间里倒水。
四、
二姑坦白,如果不是那天遇见了我,她便去做了暗娼了,她已经没有钱了,工厂拖着不发钱,洗衣的活支撑不了几天。
而我带着钱来投靠她,那些钱支撑住了她。
我没有告诉她,从家里拿出来的钱早就花完,那是我在船上偷的,那个女孩身上所有的钱我都拿了。
我在这儿住了下来,白天我接过二姑以前接的洗衣活,顺便看着弟弟,晚上在小院里的夜光下跟着二姑做些针线活。
或许是地段选的不错,往前走一点是一些有钱人住的地方,每天都能接点洗衣话干,也算的是能够自己养自己。
那天阿通搞清楚我的状况后,在家里吃了一个清淡的饭,受到二姑姑的热情邀请,便常常来我们家蹭饭,每次来都带有东西,或许是野果子,野鸟。
我便这样一直生活到民国四年,我在上海过的第一个年。
过年时上海滩上十分热闹,我偷偷带着阿弟跟着阿通在上海滩上乞讨。许是人多,除夕那晚,我们三个乞讨足足有10块大洋,这些钱,够我们接下来生活一年了。
二姑一直不太同意我们去乞讨,她觉得我们并没有走上绝路,紧紧巴巴的日子也过得去,街上乞讨的乞丐是有分派别的,她怕我们被欺负了去。
那次之后,我们也再也没有去过了,因为阿通走了。
他说外面在打仗,他要去搏个前程。
我笑他:“别没命回来了。”劝他别去。
那天他很认真,夕阳下我们走在港口外,他对我说:“第一次认识那天你问我怎么不去读书,我骗你说讨钱活的爽,不是的,我是没法读,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