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一句诗，用那沙哑的声音念了一遍又一遍。
沈煜的失眠变得越来越严重。
化疗药物像一群暴躁的蚂蚁，啃噬着他的神经末梢。
有时候林默半夜醒来，会发现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安静地听陈爷爷背诗。
“那是席慕蓉的《一棵开花的树》。”
某个深夜，林默端着热牛奶找到他时，沈煜轻声解释着，“蔡奶奶说，这是爷爷在他们结婚时写给她的。”
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沈煜脸上切割出明暗的分界线。
他的颧骨相比于上周更突出，眼窝深陷，像两个盛满阴影的容器。
陈爷爷的声音突然提高：“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沈煜的手指猛地攥紧扶手。
“如果我有一天……”他的声音哽住，“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林默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那我就每天重新介绍自己。”
她的拇指摩挲着沈煜无名指的疤痕，“你可以重新爱上不同版本的我——周一的林默喜欢喝咖啡，周二的林默讨厌胡萝卜，周三的……”沈煜笑了，眼尾的细纹舒展开，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但下一秒，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遗忘来得比预期更快。
某个化疗后的黄昏，林默捧着刚熬好的百合粥推开病房门，发现沈煜正盯着门口发呆。
“饿了吗？”
她问。
沈煜的目光缓缓聚焦到她脸上，困惑地皱眉：“你是……新来的护士？”
玻璃碗砸在地上，碎成无数锋利的月牙。
蔡奶奶闻声而来，默默递来扫把：“老头子当年也这样。”
她布满皱纹的手擦掉林默脸上的泪，“但他现在每天都会重新爱上我。”
林默蹲在地上捡碎片，一片尖锐的陶瓷割破她的指尖。
血珠冒出来的瞬间，沈煜突然喊：“林默！”
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仿佛刚才的迷茫从未存在。
但林默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就像退潮时露出的礁石，很快又会被海水淹没。
——那天夜里，沈煜挣扎着坐起来修改《默雨》的终章。
林默被窸窣的纸声惊醒时，发现他正用颤抖的手在乐谱上涂改，鼻血滴在五线谱上，像一串突兀的红色音符。
“你在干什么？”
她慌忙去扶他。
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