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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别走

佚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师父总说我懵懂迟钝,太过老实。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我有十六位师兄、十位师叔、一位师父,再加上打杂的仆工,逍遥门共七十二位男丁,我和小荷包是唯二的两位女性。

主角:莫末云洲江辰   更新:2022-09-10 19: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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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莫末云洲江辰的其他类型小说《玫瑰别走》,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师父总说我懵懂迟钝,太过老实。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我有十六位师兄、十位师叔、一位师父,再加上打杂的仆工,逍遥门共七十二位男丁,我和小荷包是唯二的两位女性。

《玫瑰别走》精彩片段

师父总说我懵懂迟钝,太过老实。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

我有十六位师兄、十位师叔、一位师父,再加上打杂的仆工,逍遥门共七十二位男丁,我和小荷包是唯二的两位女性。小荷包是我的丫鬟,比我还小两岁。我上无女性长辈,下无闺中密友,很多事都是自己摸索,所以迟钝点也在所难免。再说,这世上聪明人多了去,但未必聪明人就一定比老实人过的好,所以,我觉得做个老实人也没什么不好。

我和师兄师叔们一起,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子,因此,一开始我没注意到江辰那小子的险恶用心,直到有一天小荷包提醒我:“小姐,我怎么每次听见江公子叫你的名字都有点变调啊,他是京城人士,按说不该带有什么方言口音之类的。”

我拿着一把剑正在挥汗如雨,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变调了?”

小荷包神神秘秘道:“我总觉得他叫你的时候,叫的不是莫末,是摸摸!”

“恩?”我收了宝剑,拧着眉头回想。但是我一向粗枝大叶,还真是没怎么注意过。

我决定去试听一次。

我提着剑到了樱桃园,这会儿江辰一准儿趁着师父在溪边打瞌睡,在这儿摘樱桃吃。

我在果园里仰着头四处寻找。

园子里的樱桃树都有上百年的树龄,枝繁叶茂,高大葳蕤。芳菲四月春色正好,阳光自上而下,俯射在枝叶上,同一枝树叶竟呈现出三四种深深浅浅的绿,或浓碧或浅翠,盈盈欲滴。小巧圆润的樱桃果红如玛瑙,玲珑娇俏的挂满了树梢,真让人垂涎。

我咽了一口口水,突然听见身后一阵水流的轻响。我回头一看,愣住了!

绿阴掩隐,光影班驳,江辰半躺在树叉上,白衫的襟上摊了数十颗红色樱桃。他一手拿着一把小酒壶,一手拿着一枚樱桃,酒壶斜斜一斟,细细的水流从红色樱桃上潺潺而过……

说实话,这一刻我忘记了自己的来意,眼前只有一副画:一团浓绿深碧,一袭白色长衫,一把玄色酒壶,一枚红色樱桃。

这副画卷静中有动,色彩明丽,浓淡合宜,而画中之人,星眸半眯,悠然闲适,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让人眼前一晃。

江辰将樱桃放入口中,坐直身子冲我笑了笑:“摸摸,你发什么呆呢,莫非是看我看得入了迷?”

“啪”的一声,好意境、好画面、好心情立刻被他一声“摸摸”冲散到九宵云外,荡然无存。

他果然叫的是“摸摸”!

我立刻眼冒金星,七窍生烟。再一细看,他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真是又暧昧,又风骚!

我咬着牙倒吸气,真想用后厨张师傅那臭名昭著的臭鞋底子甩到他俊俏的脸上,“啪叽”一声,留上一个长茄子印儿。

你说他吐辞不清吧,他和人吵架的时候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字字珠玑不带重样,韵味十足,回味无穷。良久,你才回味过来他那是在骂你。

所以,他绝对是存心的,你看他笑的多妖孽。我得去找师父告状,顺便再强烈要求改名字。

师父正躺在小溪边的藤椅上打瞌睡。不过他从来不承认他在打瞌睡,他一直强调他在练功、养气。

我气哼哼的跑上前去,大喊一声:“师父!”

他果然是在打瞌睡,被我一嗓子喊的猛的一机灵,差点从老藤椅上滚下来。

他坐起来,飞快的恢复了端庄秀雅的师父模样,慈爱的看着我,关切的问:“小末,你被狗咬了?”

我跳着脚咬牙切齿道:“我被江辰咬了!”

“别这么说,江辰是你师兄。”

我气急败坏的告状:“他叫我摸摸!”

师父瞪着眼睛,一本正经道:“你就叫莫末啊!”

我皱着眉头,很不满。师父他在很多时候都大智若愚,能装糊涂决不清醒,作为他的关门弟子,我太了解他了,你看他又在装迷糊,打算和稀泥。算了,我还是直接说明来意吧。

“师父,你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我不喜欢!”

“因为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最末的一个。”

“我姓什么不好,要姓莫?”末字我并不反感,但和“莫”连在一起,我现在觉得很不好。

“你的来历莫名其妙啊!我一大早出来散步,突然发现草地上有个包袱,我还以为发了笔横财,喜滋滋的一打开,你嗷的一声,差点没把师父我吓晕。”

“师父,这名字很拗口,念着有谐音!”一想到我被江辰“摸摸”了很久,我心头的小火星噼里啪啦乱跳。

师父神采飞扬道:“莫末,这名字多好,又文雅又别致,比什么翠花,桃红好听的多了。师父我最得意的就是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我熟读唐诗宋词,总算有了一次用武之地。”

我郁闷的想吐血。

“师父,反正我要改名字。”

“你想叫什么?”

“叫什么无所谓,反正莫这个姓,我坚决不要。”

师父立刻眼睛一亮:“那你随我的姓吧。”

师父叫石景,我心里一默念,立刻否决了。石磨?还不如莫末呢!

师父见我不吭,于是揉揉眉心无奈的道:“那你自己选吧,反正你无父无母,我也不知道你姓什么。”

我灵光一闪,喜道:“我叫云末好了。”

师父的首席弟子叫云洲,是我的偶像。我一直觉得云姓好听又有意境,云师兄又长的堪比仙人,能和他一个姓,从此以后,我就可以叫他哥哥了,多亲近。我喜滋滋的跑去通知每一位师兄,我改名了,以后谁叫我莫末,我跟他急!

其实,后来我特后悔,我叫云末就云末呗,干吗非要叫云洲哥哥呢?

听闻我改了名字,小荷包也蠢蠢欲动的来找我了。

她扭捏着小声道:“小姐,我能不能也改个名字?”

此刻我体会到了师父的心情,因为,小荷包这名字是我给她取的。

三年前,师兄们下山去为武当掌门祝寿,我也跟着去了。在山下遇见小荷包正被恶人追打。我出手救了她,那是我第一次行侠仗义,其实,我仗的是诸位师兄。那位恶人一见我身后威风凛凛的众位师兄,还没等我宝剑一拔,他就撒腿跑了。

小荷包说她无处可去,于是师父做主让我收留她做个丫鬟,其实,是给我做个伴儿。

我看着小荷包,怅然道:“小荷包这名字多好!饿了有荷包蛋吃,没钱了,荷包里有银子花。多有意义,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小荷包高高兴兴的被我说服了。看来这个名字我取的很有水平,比师父强。我师父石景是逍遥门的第九位掌门人,年轻的时候江湖人称玉面公子。我初初听说的时候,笑的肚皮抽筋,江辰站我旁边,嘿嘿阴笑:“摸摸,你是不是想到了玉面狐狸?”

我表情严肃,坚决否认。

石景师父长的白净秀雅,因为太过年轻就当了掌门,所以常穿玄色衣裳,想显得老成些。不过他一穿黑色越发显得脸白,于是这雅号就越发的贴切了。唉,有利就有弊啊。

师父他一上任就显示了卓越的领导才能和不拘一格选人才的决心。他才不管大家进门时间长短,资历来历都靠边站,全门大比武,胜出者担任首席大弟子。不管年纪大小,众人皆得尊他为逍遥门的二号人物,当然,一号人物就是师父他老人家。

云洲师兄就是这样脱颖而出的。那一场风云变色的全门大比武,他胜了所有的师兄,成为师父最看重的首席大弟子。而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我觉得,这就是缘分。

所以,当我改名叫云末之后,我就跟在云洲师兄的后面,开始叫他哥哥。一开始,他嘴角一抽,扭头就走。后来,我一天叫他几十声,他麻木了,默认了。这真是有志者事竟成啊!

云洲师兄比师父长的更好看,不过他喜怒不形于色,所以我常常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而江辰师兄喜怒太形于色,也常常弄的我搞不清楚他心里想什么。所以,这什么事都是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转眼我到了十五岁的生日,我等这一天都等了一年了。因为逍遥门有十六位师兄,要是每人送我一份礼物的话,嘿嘿,想到这儿,我眼睛笑的有点睁不开了。

“小末,你乐什么呢?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我回头一看,江辰背着两只手,悠悠闲闲的逛过来。我以为他背着的双手肯定藏着送我的礼物,不料,望他身后一看,空空如也。

我有点失望,于是提醒他道:“恩,师父他老人家昨天给大家说的那个事,你没听见么?”

他怔了怔:“什么事?”

昨天师父特意通知大家,今天是我及笄之日,大家要送礼物给我。昨晚,我感动的跑到师父房里,和他唠嗑唠到他打哈欠打了一脸的眼泪。我一看师父困了,打算给他老人家暖脚,结果将师父吓的玉面雪白,瞌睡全无。

和师父比起来,江辰真是没心没肺,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对我一点表示也没有,好歹我与他也有四年同门之谊啊。

我认真的看着他,正色道:“江师兄你其实姓铁更合适。”

“为什么?”

“铁公鸡啊。”我跟着江辰你来我往斗嘴了几年,也学了些他的本领。

他一脸的委屈:“小末你才铁公鸡呢!那年过生日我没送礼物给你?你可送了我?”自从我改名叫云末之后,他不叫我“摸摸”了,但也不肯叫我“云末”,只随着师父叫我“小末”。

我不满道:“江师兄,树叶子也算礼物么?”

他瞪大了眼睛:“那是普通的树叶子么?上面可是提了王维的诗。”

“可你不是王维啊!”我若是在树叶子上写两句兰亭集序,莫非就可以冒充王羲之?

他幽幽叹了口气,颇为惆怅的哼了一句:“小末,你真是不解风情,没有情调啊。”他摇摇头潇洒离去,三步开外,还回头瞥了我一眼,甚是怅然遗憾。

我也瞥了他一眼。他的确是每年都送礼物了,什么树叶子,小野花,麻雀,最贵最隆重的一次,是一盒胭脂。我乐滋滋的捧着生平第一盒胭脂四处招摇。逍遥门都是男人,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高兴的直冒泡。

云洲看了一眼,淡淡道:“好象是用过的。”

那盒胭脂,我压箱底了,每次想起来江辰,我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抠门。

云洲,从没送过我礼物。不过,不送,也好过敷衍。 


我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一件小小的背心,浅白的颜色,带着珍珠的光泽,拿在手里,轻若无物,还有幽幽的一股凉意沁到了掌心里。

我爱不释手,情不自禁赞道:“师父,这背心的料子真是好,怎么不送我一整件衣服,我好喜欢。”

师父抽着嘴角倒吸一口气:“丫头,你知不知道这金蚕玉丝衣,是一种罕见的雪蚕,积累七年吐成的丝才能织出一件这样的背心。你还狮子大张口要一整件!”

我吐吐舌头,呵呵一笑:“师父,我这不是孤陋寡闻嘛。”

“这件衣服,冬日穿了可抵严寒,夏天穿着又生凉意。”。

“师父,你对我真好。”我喜滋滋的抱着师父的胳膊,使劲摇了两下。

师父往后趔着身子,使劲抽出自己的胳膊,干咳了两声道:“小末,这个,及笄的意思,就是可以嫁人了。”

“恩。”

“那个,你无父无母,师父我只好给你操操心了。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逍遥门,别的不多,就男弟子多。十六个师兄,你随便挑,看那个可心,师父我给你做主。”

我感动的无以复加,这样好的师父,世间少有!

我冲口而出:“师父,不用挑,我觉得云洲师兄最好。”

师父愣了愣:“他的确不错,不过,你需知,这个,感情总要两情相悦才好。师父让你挑,你也要考虑考虑对方的感受,门当户对也很重要。”

“可是我觉得和他很有缘分。”

我一直觉得缘分是个神妙的东西,若是喜欢一个人,缘分便无处不在,若是不喜欢一个人,缘分就恰恰缺一个能与他相守的火候。

师父揉了揉眉头,无奈道:“好,我去给他说说。”

我高兴的目送师父远去的背影,这生日,实在太好了。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翻着一本旧话本子,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小荷包在我眼前晃荡了七趟。一开始我没注意,后来我发现她的神色有点奇怪,欲言又止的,憋的眼泪汪汪。

我放下书问她:“有事?”

“小姐,听说今天师父给你撮合亲事?”

我不好意思的点头。其实,心里很忐忑,不知道云洲会不会答应,不过他一向很尊重师父,应该是不会拒绝师父的做媒吧。

小荷包神情痛苦:“小姐,其实,那个。”

“你说。”

“大家都在说,说,你和云公子,是,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牛粪上。”

“小荷包你改名叫小结巴算了。”这丫头,以前说话很利索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跟咬了舌头似的。t

小荷包幽怨的瞅了我一眼,低头抠衣角。

云洲长的那般好看,竟然被称为牛粪?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扑到妆台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天黑,烛光也暗,实在看不清楚。

我只好问小荷包:“难道我比云洲师兄长的还好看?”

小荷包低头,半天哼哼道:“小姐你长的很好看很好看,云公子也长的很好看很好看。”

这就怪了,我接着又问:“那他们还说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荷包的头垂的更低了,使劲抠衣角。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涩着嗓子道:“你是说,他们说我是牛粪?”

小荷包连忙抬头道:“小姐,大家说的并非单单是样貌。云公子实在条件太高,主要是他的身世。所以才比的你稍稍差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我看着小荷包翘起来的小拇指,点点头明白了。云洲的父亲是福建都指挥使,正二品大员,封疆大吏。那是朝廷的栋梁砥柱,数年来镇守海防为朝廷立下了不世功勋,将来,指不定皇上一时心血来潮就给云洲指婚,赐个郡主公主什么的。我呢?身世不明,身无分文。怪不得我对师父说到云洲的时候,师父说了“门当户对”四个字,我当时太过高兴,竟将这些都抛之脑后,此刻想起来,真的是一时忘形,高攀妄想。

我呐呐的问:“云洲他怎么回答师父的,你知道吗?”

小荷包怯怯的说道:“我听说,云公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喝酒呢。”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了他愁眉不展,烦恼痛苦的模样。我幽幽叹了口气,看来,他这是借酒浇愁啊。

我整了整衣服,打算去慰问慰问云师兄。

春日的夜晚,清风舒爽,皓月皎洁,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时节,我形单影只的走到云洲的房门口,果然闻见了一股酒味,还是师父最爱的西风烈。这酒是我给师父买的,酒如其名,性烈辛辣,我闻一闻都觉得头晕。看来他是伤透了心,才会如此自虐,我心里顿时充满了罪恶感。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看来,到了我这里,是隔了铁布衫哪。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看着云洲,低声叫了一声“哥哥”。

他抬眼看着我,神色稍稍有点意外,不过,好象并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痛苦,看来,男人就是和女人不同,我和小荷包一不高兴了,嘴巴噘的能挂只葫芦。他的神色却一如往常,只是染了酒意的面容比平日更加俊美,眼神也蒙了一层氤氲之气,暗藏一种动人心魄的柔和幽深。

我鼓起勇气道:“那个,我就是随口和师父说说的,并没有非要强迫哥哥答应的意思,哥哥你别伤心了。那个事,就当我没说过啊。”

我匆匆说完,匆匆转头离开。突然,手腕一紧,被他拉住了。

我回眸看去,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面色好象也很凝重。我觉得他此刻并不象是醉了。

他眉头轻拧:“你随口说说的?”

我见他微露不悦之色,忙道:“是。哥哥你别放在心上,只当是我胡闹。”

“胡闹?”

我惶恐的点头:“是,是。”t

他怔了怔,捏着我手腕的手指渐渐松开。半晌才沉声道:“以后还是认真些好,这些事不是随口说说又能随口收回的。”

“是,我一时冲动。”

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桌上的一盏酒杯,沉声道:“你也不小了,十五岁的人,居然如此儿戏这等大事。真让人佩服。”

我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性子清冷,但为人一向平和,从不出口伤人,更不对人说一句重话,今日竟然对我苛责如此,可见被伤害的有多深,我真是罪孽深重。

面对他丰神俊朗的如玉容颜,我汗颜不已,自己一时糊涂,竟想染指他这样的仙人,我当即决定,将来有机会,我要为云洲好好做一回媒人,定给他寻个仙女似的姑娘来配他。


自从我一时糊涂,想“采”了云洲师兄这朵鲜花之后,逍遥门的师兄们纷纷对我敬而远之,很怕成为第二朵。我颇为惆怅,自信心顿如日落西山的夕阳。

师父见我怏怏的没精神,便让何小乐师兄和赵夜白师兄带我下山散散心。

这两位师兄一手承担了逍遥门日常用度的采办,所以这康乐城中的犄角旮旯他们都熟悉的如同自己的手指头。师父让他们带我去好玩的地方散散心,结果,他们就把我带到了他们认为好玩的地方。

这个地方,名叫玉宇清欢园。

我一听这名字甚是惊艳!不知道此处该是如此的清雅高贵,阳春白雪。惶惶然不知道自己这副穿着打扮去那等高洁风雅之地可合适?

等我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敢情就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蒸笼,下里巴人到了极至。园子里散布着饭馆、茶楼,戏园子,糕点铺,还有一个青楼,名叫温柔乡!

这玉宇清欢园囊括了吃喝玩乐,温柔乡里又活色生香,所以,园子里川流不息的几乎都是男人。

我在众多的男人之中,如同是一朵奇葩。

我低着头惶惶然的跟着何小乐师兄进了一间茶楼,暗自庆幸师兄们挑了一个比较高洁的地方将我安置下来。

何小乐师兄拿出一掷千金的派头对小二道:“上,上好的龙井,最好的糕点。”

我惶惶然道:“师兄,一般的即可。”

何小乐拍拍荷包道:“师父拨了专款,小末你只管放心享用。”

我暗暗感动,师父他对我,实在是好的不象话。

我诚惶诚恐的享用了上好的龙井和最好的糕点之后,赵夜白师兄道:“小末,你去看戏不?听说今日演西厢记。”

我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心花怒放,立刻斩钉截铁的跟着赵夜白师兄转移到了戏园子。

不大功夫,好戏开场。我看的格外的入神,打算借鉴学习红娘的招数,将来好为云洲尽心尽力的做一回月老。可是我看完了戏却有了一个深刻的体会,那就是,如果遇见了剽悍的小姐和公子,其实,红娘也是可有可无的,特别是在适当的关键时候一定要功成身退,否则就会讨人嫌。

从戏园子出来,我心情好了许多,正打算和两位师兄回逍遥门,突然,何小乐师兄一向细如一条缝的眼睛大了一倍。

“那位公子,怎么看着象江师兄?”

赵夜白师兄立刻踮起脚尖,手搭凉棚。

我顺着何小乐师兄肥胖的手指头看去,只见一个高挑潇洒的人影从温柔乡的大门口走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睛,江辰!他,他居然进了温柔乡!

他长身玉立,潇洒俊逸,在一街庸庸碌碌的男人中,鹤立鸡群般的甚是招眼。

难怪何师兄那么小的眼睛都能瞅见他。

赵夜白师兄挥舞着他的胖胳膊,喊道:“江辰!我们在这儿”

江辰一怔,朝我们看过来。

他的身后站着几位温柔乡的姑娘,我看了一眼,顿时遍体生凉。这还是春天,她们就已经穿的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真是不怕冷。

江辰步履轻快的走过来,手里还提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天哪,他连换洗衣服都带来了,莫非要在温柔乡里小住?

我看着街对面偌大的“温柔乡”三个烫金贴粉的大字,再看着那几位曲线毕露的姑娘,顿时浮想联翩,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味道。

江辰玉树临风的站在我们三人面前,居然没有脸红羞赧之色!

我怔怔的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躯,情不自禁替他担忧,从那如狼似虎的烟花之地出来,他的清白可还在?

赵夜白师兄十分严肃的说道:“江师兄,师父可是严禁进赌场和青楼的。”

江辰一挑眉梢,坦然道:“我没进啊。”

何小乐道:“我们亲眼看见你从里面出来的。”

赵夜白师兄默默点头。

我瞪了江辰一眼,人证三个,还死不承认,哼。

江辰唇边抿起一丝笑,对我道:“小末,我进去找人拿点东西,并不是去里面玩乐。”

我横他一眼,哼了一声。我又没有问他,他何必跟我解释,再说,这种解释,真的是毫无说服力。何小乐眼神是不大好,可是我和赵夜白,那可是两双大眼睛,决不会看错。

江辰戳戳我的胳膊,笑呵呵道:“我请你们吃饭。”

果然是做贼心虚,要来贿赂我们。我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何小乐一听有饭吃,立刻眉开眼笑道:“江师兄,我们不会告诉师父的,对吧,小末?”

我看着脚尖,不吭。在我心里,江辰虽然不是柳下惠,但他居然风流到了烟花之地,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江辰拉了拉我的袖子,柔声道:“小末,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到了酒楼,我使劲点了店里最贵的菜,还点了一大桌子。哼,把他的钱花个精光,让他没钱风流去。


何小乐师兄本来高兴的眼睛成一条线,后来见我实在点的有点多,忍不住劝道:“小末,你吃的了这么多么?虽然花的是江师兄的银子,浪费总是不好。”

赵师兄也情真义切的劝道:“小末,这,夏天快到了,虽说咱逍遥门衣裳肥大不显身形,但是,千万不可妄自菲薄,自暴自弃。咱吃东西要节制,恩,节制。”

江辰笑眯眯看着我,倒没有心疼银子的意思,哼,铁公鸡被拿住把柄也有拔毛的时候。

看着一桌子好菜,我吃的有点不是滋味。唉,我果然是个喜欢操心的命,他风流他的,我替他难受个什么劲呢,我又不是他娘,管那么多做什么,可是明明自己知道这个道理,还是倔的跟驴子似的顺不下这口气。

吃到一半,我到底还是忍不住,放下了筷子,看着江辰道:“你觉得这些菜如何?”

他对我含笑点头:“难道不好吃么?”

我点点头,然后指着桌子上的各盘菜,对江辰道:“你看这些菜,荤的素的,咸的甜的,红的绿的,长的圆的,形状不同,滋味各异,都好吃的很。但是,不管你吃的是什么,进了肚子,过一天,都变成了茅厕里的臭粑粑。”

何小乐师兄和赵夜白师兄立刻停下了筷子,做恶心欲呕状。

我抱歉的看了两位师兄一眼,又对江辰道:“我的意思就是,那里的女人虽然长的千姿百态各有风情,其实本质就是女人,你千万别迷恋那些皮相。还是乖乖的守着一个良家女子过日子的好。”

江辰深深凝视了我一眼,嘴角漾起了一丝笑,而后,他又抿了唇,低头忍笑,似乎忍的很辛苦,有点花容失色。

我恼了,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碗,喝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江辰抿着唇,“严肃”的点头表示赞同,眼中却全是促狭之色。

赵夜白师兄不解的挠着头道:“小末,你的意思是,青楼的女人都是好菜,良家女子都是臭粑粑么?”

我,无语。

江辰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小末,你真是个通透玲珑的妙人儿。”

他的声音甜的如蜜汁藕,笑容似糯米南瓜酥,眼神温柔的象西湖莲子羹。可惜,我没被迷惑。我一向觉得自己硬邦邦直筒筒无趣的很,那里妙了?这话,莫非是刚才对那温柔乡里的美人说顺了,又顺口说出来了?哼!

我鼓着一肚子气回了山上。

当夜,吃了晚饭,我正要拉着小荷包去消食散心。突然,江辰来了。

一想到他不再冰清玉洁,我有点郁闷,挑着灯花不搭理他。

他把一个小包袱递到我眼皮下:“小末,这是送你的。”

我一看这小包袱,有点有眼熟,好似他从温柔乡里出来,手里拿的就是这个。

“是什么?”

“你看看。”

我接过他手里的小包袱,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精致的妆盒,里面胭脂水粉眉粉花钿一应俱全。

“我今日去温柔乡就是拿这个。里面的头牌只用这个,专程让人从京城买的,光一小盒胭脂就要二十两银子。”

“你真的是去拿这个?”

他正色道:“自然是。不信你去问问。”

我自然不会去问,但是心里猛一舒服。晚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烛光微微动了动,他站在灯前,好似蒙了尘的珍珠,尘埃随风而散,又有了冰清玉洁的味道,光彩照人。

我笑眯眯的打开胭脂盒,就着灯光一看,又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用过的么?”

“什么?”

我指着胭脂上不太平整的一处地方,让他看,好象是被人用指甲划过了几道。

他鄙夷的看着我:“你个土狍子,这是两个小字好不好。”

“什么字?”我凑近到灯下,果然见到两个浅浅的字痕。

他低声道:“红豆。”

我好奇的看着他:“熬稀饭的红豆?”

他长长吸了口气,又幽幽叹出来,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着我,半晌才道:“你可知道王唯的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胭脂名红豆,不是熬稀饭的红豆。”说完,又低哼了一句“没情趣”。

哦,原来如此。我心里想起了以前,他也送过我一盒这样的胭脂,却被我和云洲看成是用过的,压了箱底。唉,我和云洲果然同是不风雅的人,草草一眼,就以为是那个姑娘用手指抠过用过,那里想过胭脂上还有两个小字呢。

想到这里,我对江辰有了一点歉意,似乎一直都在误会他。

我真诚的道谢:“谢谢江师兄的及笄礼物。”

虽然这礼物迟了一日,我还是很感动,他特意跑到虎狼之地,冒着失身的危险从虎口之中为我讨了这么一份好东西,这份心意,我一定要谢。

他顿了顿,低声道:“这不是及笄礼物。”

“啊?”

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个,你难道不知道么,若是送一个女子及笄礼物为妆龛,就是打算娶她的意思,所以,我昨日没送,免得你误会。”

我大大方方道:“哦,没事,你就是昨日送我,我也不会误会。”

象他这样的风流人物,将来蜂飞蝴蝶绕的,我可看不住,我喜欢过省心的日子。所以,误会谁,我也不会误会他,采了谁,我也不能采他。昨天,师父让我挑个可心的人,我第一个就将他剔在一边。

他蹙着眉,反问了一句:“真的?”

我慎重的点头:“自然是真的。咱们之间,就算是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会有那种误会。

他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将桌子上的妆盒放包袱里一放,拿起就走,眉宇间还带着一股子凶巴巴的怒气。

我觉得很莫名其妙,对着他硬邦邦的背影“唉唉”了两声,他置若罔闻,拂袖而去。

有这样的人么?送了我东西又拿走,这不是调戏人么?

我气哼哼的叉着腰,叫上小荷包到后山散步消消气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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