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被带了回去,靳曦起身道:“我能出去了吗?”
“老实点。”容绽又警告了一番,让人押她离开。
才出地牢,一小厮匆忙来报:“殿下,红儿撞墙自尽了。”
红儿正是指证靳曦的丫鬟。
一个丫头死了没什么,问题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
靳曦话里有话道:“哎呀,幸亏我方才一直在地牢,不然有人又要把那丫头的死怪罪在我身上,说我杀人灭口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事有蹊跷,何况容绽还是个极聪慧的,心中立马便有了计较。
可是,他并不打算继续往下查。
“将尸体拖出去埋了就是,何须大惊小怪?”
小说里写,因为儿时原汐曾救过容绽一回,所以容绽将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十分纵容,哪怕明知她野心大手段毒,也不曾减去对她的半分维护,乃至于后来,太后指婚,要他娶原汐,他心里不愿,也因不忍令原汐伤心,答应了婚事。
故而,容绽此时的这一举动,是靳曦早料到的,也懒得去计较。
不过她很好奇,倘若容绽知道原汐压根没有救过他,只是冒领了别人的功劳,会是什么反应?
书中他是到死都不知的。
“好生看着她。”容绽吩咐了一句,径直回自己的住处。
靳曦回去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裳,又找了药过来自行抹上,总算能躺下睡一觉。
刚刚入睡,就在一串急促的敲门声中惊醒。
“太子妃,长公主来了,叫你过去呢。”
长公主容金玉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女,与容绽的感情也极好,重要的是,她喜欢原汐,一直想让她当自己的弟妹来着,因此看靳曦就格外不顺眼。
一见她踏入门中,便怒喝一声:“还不快给我跪下!”
靳曦抬头望去,只见长公主坐在床边,柳眉倒竖,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容绽也在一旁,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原汐则靠在床头,一张脸毫无血色,黛眉微蹙,眉目带忧,楚楚可怜。
“不知我所犯何罪,惹得长公主如此不悦?”
“还有脸问?”长公主一掌拍在床板上,眉头越拧越紧,“是你指使丫鬟在原妹妹的药里下了红花,害得她流产,她年轻丧夫已经够惨了,只剩腹中一个孩儿可以聊以慰藉,你却还要夺去,蛇蝎也没你这么毒!”
原汐乃太后的外孙女,原是嫁了楚国公的次子为妻,可嫁过去不到三个月,丈夫就病死了,夫家觉得她克夫,对她很不待见,她只好搬了出来,可她父兄都在外地多年,京城家里早就没人了,怕没人照顾,太后打算接她进宫住,岂料她以不想给她添麻烦为由婉拒了,还说打小与太子感情好,想去太子府住一阵子,太后欣然同意。
她住进来的时候,也正是靳曦刚嫁过来不久。
原来的靳曦不懂得隐忍,喜恶都摆在脸上,察觉原汐来者不善后,对她各种刁难羞辱,闹得不可开交,也因此令容绽极其不满,越发生出找机会赶她走的念头。
可事实上,根据小说情节,原汐的孩子早在进太子府前就流产了,她那位可怜的先夫乃是被她给毒死的,也是她从郡主一步步上位,到最后成为垂帘听政,权倾天下的太后之路上的第一块踏脚石。
要说狠毒,可没人能跟这位野心家比。
“我真是冤枉啊,那红花并不是我下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长公主冷笑:“发誓要是有用,还要那么多查案的官吏来做什么?今日说什么也得严惩!弟弟,你看怎么处置?”
靳曦看了稳坐如山的容绽一眼,心知要想他为她说句话,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还得靠自己。
“姐姐做决定吧,我都没意见。”容绽眼皮也没抬一下,淡声说道。
“那就拖下去……”
长公主一语未完,靳曦忽抢话道:“我看郡主虽面色惨白,然精神尚可,方才我进来前说话也挺有力,并不像是刚小产完的人呢,会不会是装的呀?”
“什么?”
原汐听闻此言,眸子蓦地一睁圆,接着眼眶一红,绞着手帕嘤嘤哭起来。
“混账!”长公主怒然起身,指着靳曦的鼻子叱道:“哪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当谁都跟你一样恶毒是不是?”
“若不是装的,让我把个脉看看,应当没问题吧?”靳曦快步走过去,从袖子里甩出一条翠绿的什么东西,正好掉在原汐素白的脸上。
“蛇啊!有蛇!”
原汐嘶声大喊着,吓得跳下床去,绿蛇被抛出,正好又落在长公主怀里。
“啊!”
长公主将它一扔,连连后退,靠在柱子上,险些晕过去。
丫鬟们也都吓坏了,各自缩到一角,可当她们定睛去看,地上那蛇一动不动,分明是早已死了的。
已经跑到门口的原汐喘了几口气,拍着胸口折返回来,怒道:“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本郡主!”
靳曦摊手笑道:“我就说郡主你没事的嘛,瞧瞧,就属你蹦得最远。”
只要不傻的,就该知道才小产的人是连走路都难的,尤其先前原汐还表现得那么脆弱,突然间那么有力气,不是装的,又能是什么?
原汐尴尬地站在原地,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郡主收买太医,制造出流产的假象,然后逼迫我的丫鬟作伪证,嫁祸给我,好置我于死地,真是好一条毒计啊。”
靳曦慢慢走上前,握住原汐的手腕,“若我没猜错,你的孩子早没了吧?”
“滚开!”
原汐甩开她,随即挥来另一只手,直扇向她的面颊,但靳曦早料到她有此招,立刻将其扣住,讥讽道:“阴谋被揭穿就恼羞成怒,你也不过如此嘛。”
“原妹妹,你当真是装的?”长公主不敢置信。
毕竟原汐郡主可是出了名的贤惠纯良之人,从不会耍心计,谁能相信她竟也学会算计了?
“姐姐,你听我解释,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不想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