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进玢儿口中。
前世为救陵容娘亲学的救急方,如今成了催命的符。
玢儿喉间发出咯咯的轻响,呕出的黑血里混着零陵艾的碎末——与华妃赏我的香灰一模一样。
“陵容你......”甄嬛的宫灯晃得厉害,在她脸上投下蛛网似的影。
我转身将药碗泼向梅树,枯枝霎时腾起青烟:“姐姐你看,这树根早被虫蛀空了。”
夜风卷着灰烬扑向她裙裾,那上面绣着的蝴蝶在烟熏火燎中竟似要振翅而逃。
宝鹃的尖叫划破夜空时,我瞥见墙角闪过玄色衣角。
苏培盛的徒弟小厦子最爱穿这种夜色般的衣裳,他鞋面上沾着的杜若根粉,还是我今晨故意洒在景仁宫台阶上的。
景仁宫的更漏滴着粘稠的夜。
皇后抚摸着波斯进贡的猫儿,金护甲刮过缎子似的皮毛:“舒痕胶用得可好?”
烛火在她眼底投下两汪深潭,我望着潭底自己的倒影——十六岁的躯壳里装着三十岁的魂灵。
“娘娘恩赐,陵容日夜不离身。”
我故意露出结痂的额角,血痂边缘泛着欢宜香的金粉。
前世皇后容不下别人肚子里的孩子,今世如此,舒痕胶早早用在我身上,防患于未然。
更杀人诛心的是这舒痕胶是安陵容炼制的,里面的麝香我又怎么闻不出,可我不得不用。
剪秋突然打翻茶盏,滚水泼湿我裙摆。
起身更衣时,我袖中香囊滑落,露出半截杜若根。
皇后瞳孔猛地收缩,像被踩住尾巴的蛇——她自然认得这味能解麝香毒的草药。
宝鹃的尸体在御花园井中被发现时,腕间翡翠镯子已碎成三截。
我抚摸着内务府新送来的素锦,听槿汐说浣碧昨夜梦话里喊着“二小姐”。
前世到死才知晓的秘密,如今倒成了穿线的针。
当我把浸过马钱子汁的绣线埋进甄嬛的斗篷时,忽觉自己真成了蜘蛛——那些曾缚住我的丝,此刻正从指尖源源不断地吐出。
皇帝掀帘进来时,我正对着铜镜描眉。
裂痕蜿蜒至唇角,像抹讥讽的笑。
“朕听闻你通调香?”
他指尖抚过香炉,龙涎香染上帝王独有的冷冽。
我奉上精心调配的“梦甜香”,里头掺着前世他赐我的鹤顶红。
只不过这次,多添了味能致幻的曼陀罗——真龙天子若在金銮殿上发了癔症,该是多有趣的戏码。
朝阳